程丰愣了一愣,满口答应。“好,你先休息,过两天我再来找你。”说着,他便强行拽着李浩波的衣袖进了电梯。</p>
“我们还没熟到可以手牵手的关系。”电梯门关上的一刹,不明所以的李浩波冷冰冰地说。</p>
“谁跟你手牵手了。”程丰一脸嫌弃地甩开他,然后使劲搓着双手。“变态,恶心。”</p>
李浩波淡淡瞥他一眼,双手环胸,看着电梯显示板上一路向下的数字。“他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况且她还没有吃晚饭。”言下之意他要留下。</p>
“中午呢?”程丰问。</p>
“吃得不多。”</p>
程丰点头,似乎早有预料,并不担心。“那种场合她胃口不会太好,她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再饿都不会吃饭。”</p>
“所以以前你们都是让她饿着?”李浩波语气不善地质问。</p>
程丰眼神奇怪的看向他。“瞧你这话说的,我虽然比你少认识她十年,但要比喜欢,我绝对不比你少。她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我拿着碗在屁股后面追着喂饭,饿了,她房里有备着的零食,或叫喜欢的外卖。”</p>
李浩波听得拉长了脸,一板一眼地说。“零食和外卖不健康。”</p>
程丰瞠目结舌,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难怪以前柯珂说你是个跟她有代沟的老古董,知道的你是同龄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她长辈,管这么宽,人活一世,除了健康,还要快乐不是?不管是零食还是外卖,偶尔一两次又不每天当饭吃,何必上纲上线,累不累啊。”</p>
顶着他的眼刀子,他无比开心地说完,毕竟难得有这么好“教育”他的机会。</p>
可李浩波就郁闷了,程丰的一句“长辈”无疑是在他伤口上撒盐,白天下午小卖部那个小男孩的一声“叔叔”还让他耿耿于怀,他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他看上去真有那么显老吗?</p>
玩笑过后,程丰也开始严肃。“所以今天她和她妈妈吵得特别厉害吗?”</p>
李浩波横眼睨着他。“梁姨在没告知她的前提下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对方是一名军人。”</p>
程丰听完沉默了两秒,说。“难怪,柯珂最烦她妈妈自作主张干涉她,这种先斩后奏的事七年里她老人家没少干,柯珂也没少和她发生冲突。她们母女俩的关系就目前来看是一个死结,除非她妈妈主动意识到自己的教育方式过于强势,否则,无解。”</p>
李浩波没有说话,因为程丰话说得没错,柯珂和她母亲的亲子关系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梁姨望子成龙期望太高所致。</p>
“你今天特意跑过来的?”李浩波问。</p>
“怎么?你有意见?”他反驳。</p>
李浩波冷笑,不置可否。</p>
程丰才说。“她妈妈不喜欢我和李欣冉,准确的说,是不喜欢柯珂身边任何一个朋友,认为是我们把柯珂从一个听话的乖乖女带坏的,所以每年她的生日,李欣冉都会偷偷准备一个红包让柯珂带去,而我会过来一趟,担心她们吵架,柯珂会吃不消。”</p>
“刚毕业那会儿,柯珂虽然人回了樟林,但不敢跟家里联系,就在外面租了房,后来被她父母发现,就让她去考公,还放话如果不答应就让她立马搬回去,第一次迫于压力,柯珂去了考场,但没考上,后来她父母又直接把书和复习资料亲自送到出租屋让她继续备考,因为这件事,他们一家人僵持不下长达一年之久,可你也知道,柯珂也是个倔脾气,她不乐意的事,会坚持反抗到底。”</p>
叹了一口气,他又继续道。“考公一事过去后,她父母就着手安排她的婚姻大事,在编公务员、老师、医生、国企职员,反正各行各业的铁饭碗,而像我们这种对他们来说没有稳定工作单位,可能随时会被辞退失业或破产的‘打工人’完全入不了他们的法眼。”</p>
“那你呢?”</p>
“我怎么?”</p>
“考公。”</p>
程丰失笑。“考过,也没考上,我这学渣体质,连垫底的资格都没有。”说着,他感觉他在消遣自己,“你就别跟我五十步笑百步了,你倒是门门满分的天才学霸,让你去考个编制娶她,你能考么?国家会让你考么?”</p>
李浩波的脸色果然迅速冷下。</p>
程丰就得意了,心想“来啊,互相伤害啊”。今天真是他的好日子,可算让他逮着机会好好“克克”他,不然他都快自闭了,趁着这股愉悦的东风,他说。“项目已经接近尾声,做完这单,我们江湖不见。”</p>
来自甲方的压制他已经受够了,明明公司一个项目总监就能搞定的事,也不知道他李浩波哪里想的那么多借口和烂招,非要架着他这个总经理跑来跑去,亲力亲为。</p>
他没出现以前,他可是每天都能准时下班,每天下班都能和柯珂一起约个饭,饭后再散个步什么的。</p>
算了,为了自家公司,仅此一单,他忍。</p>
“那可能不能如你所愿,我已经和令尊谈好了往后五年的合作意向,你只要负责执行就行。”李浩波一贯的倨高一头,他还没和柯珂和好如初,程丰现在可不能撤。</p>
程丰咬牙切齿:“李浩波,做人不能太下流。”</p>
李浩波挑眉轻吐:“彼此彼此。”</p>
得,好不容易占领的上风,还没享受够立于山巅之上的飘飘仙风,就又一棍子打回了原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