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曦的心抽搐了一下，随之一阵阵的心痛袭来，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p>
没错，她依然没有放下他，而且永远也不可能放下他。即使知道相爱不能相守，也丝毫没有消减对他的牵挂。只是随着时间消逝，她把思念埋藏得更深而已。然而，深藏的思念却好像一桶葡萄酒，密封得越是久远，就只会发酵得越加浓重醇厚，更加令人难以释怀。</p>
“小曦，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没有放下他？！”游嗤咄咄逼人地问。</p>
凌小曦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悲伤睁开了眼睛。</p>
“无论怎么样，他也曾经是全力保护我的人，难道我就不可以为他难过吗？游嗤，你和戎郸本来就是好兄弟，你们为什么非要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呢？我知道你们都曾经在斐嫣身边，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念兄弟之情吗？”</p>
惊愕在游嗤的眼里掠过，但很快就转为了惊喜。他猛地抓住小曦的手腕，弯腰向她靠了过来。小曦的手一抖，杯子掉落下来，茶水顺着桌子的边缘流到了地上。</p>
“斐嫣，你终于记起以前的事了？”</p>
“我……没有……”凌小曦想把手缩回去，但却被游嗤紧紧地攥着，“我只是在梦里看到了一些片段……我和……不，斐嫣和戎郸打着伞在山里散步，然后你就突然出现了……你和戎郸在斐嫣面前比斗，然后一起堕入了山崖，之后你们又出现了，还互相击拳笑着向斐嫣走过来……”</p>
“还有呢？”游嗤热切地注视着她。</p>
“没有了……只是这么多……”</p>
游嗤露出失望的神情后慢慢地放开了凌小曦的手。凌小曦揉了一下手腕，才谨慎地问道：“游嗤，我看到的是真的吗？”</p>
“是真的——”游嗤的语气又恢复了冷淡，“他的确曾经是我的兄弟，我们在神庙里认识，曾经互相欣赏，无话不谈……”</p>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要兄弟相残呢？”</p>
“但这早就已经过去了！”游嗤的眼光冷若冰霜，“早在我离开娄枭之前，他就已经不再是我的兄弟了！”</p>
凌小曦的心里升起了一阵寒意，但她依然迎上了他的目光，“游嗤，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究竟有什么事情可以令你们兄弟反目呢？”</p>
游嗤并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注视着她，她马上意识到什么了。</p>
“是斐嫣吗？”她极为小心地问，游嗤却狠狠把脸转开了。“但斐嫣不是一直都很信任你吗？你又身为黑达枭，掌控着娄枭大地最大的军团，难道戎单还可以比你更加令斐嫣信任？”</p>
“当然不是——”</p>
“既然这样，他还有什么值得你去忌恨吗？”</p>
“我恨他是因为他不配！”游嗤咬牙切齿地把头转了回来，“像他这种人根本就不配爱上斐嫣！”</p>
凌小曦怔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p>
“你说戎郸也爱上斐嫣了——”她低声说，突然意识到自己把成越说成是戎郸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但……但这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对不对？斐嫣她一定很清楚自己是圣女艾琪可的身份……”</p>
“但即使这样，他也不配斐嫣对他的好！”游嗤吼道，“他自持和斐嫣从小认识，就可以取得斐嫣的信任。我可以为斐嫣做任何的事情，但戎郸为斐嫣做过些什么？！当我为斐嫣出生入死的时候，他只是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神庙里！他以为一天到晚陪在斐嫣身边，就可以获得她的心。这样的懦夫只要有半点非分之想，都会玷污了斐嫣！”</p>
“不，不是的……”凌小曦喃喃地说，却突然看到游嗤喷火的眼睛，她马上停住了，好一会儿才不知所措地说：“但他最终也没有得到斐嫣……斐嫣不是在你被封印之后就消遁了吗？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p>
“不，这一切现在才刚开始！”</p>
“游嗤，现在的成越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戎郸了，斐嫣也早就消遁了……”</p>
“小曦！”游嗤突然站了起来，“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愿意承认你就是斐嫣！你不但所有的一切都和斐嫣一模一样，而且还残留着她的记忆。至于那个成越，虽然经过了二千多年，他依然阴魂不散地纠缠在你的身边，难道这只是一个巧合吗？！我告诉你，这是命运的安排！命运让我们重新相遇，就是为了让我打败戎郸，把你从圣女艾琪可的枷锁里解救出来！”</p>
“不……”凌小曦还想辩解，前面的木桌却突然“嗖”地移开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游嗤就已经一个箭步走到她的跟前。他搂起她的腰，把她揽到了自己跟前。</p>
“游嗤！”凌小曦吓了一跳，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p>
“小曦！”游嗤压着声音说，手依然纹丝不动。</p>
凌小曦抬起头，遇到了他愤怒的目光，她不再挣扎了，只是用力地喘着气，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在目光的对弈中，游嗤的怒火渐渐地消退，却浮出了一丝苦涩的神情。</p>
“小曦——”他的语气缓慢而凝重，“我可以再给你时间，但你一定要记住，这个世上只有我游嗤一个人敢无惧你圣女艾琪可的身份，也只有我游嗤一个人可以对你不离不弃，伴你到终老……”</p>
凌小曦的心颤动了一下。她凝望着游嗤，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游嗤却慢慢放开了手，深呼吸一口后转身向门外大步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