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p>
心脏切成十来片鲜红的肉片，上端的血管也挑出来，沿截面切断。黎迦把肉片装进一个碗里，注水清洗。</p>
鲜红的液体随着肉片被翻搅，渗进了清水中。一大股难以忍受的腥气蔓延而出。黎迦喉头一阵干呕，但没敢露出来。</p>
他往铁锅里舀了一瓢水，马上，水里就冒起了丝丝白烟。</p>
“不需要柴火，也不用灶台……”</p>
看着水面起泡、翻滚，沸腾，黎迦取了个勺子，将肉片下进锅里，心思一阵翻转。</p>
但马上，他目光重新回到了锅里。</p>
——伴着他的搅动，肉片们一下子变软，转瞬，化成了肉泥！</p>
“这……”</p>
整锅热水变成了肉粉色的稀汤，腥烈的气味蔓延在了整个厨房里，但没有人提出异议。</p>
因为其他几个出餐口面前的状态，跟黎迦这边也差不多。</p>
各种古怪而难闻的味道，在厨房里交织盘桓。</p>
比起厨房，更像一个腐烂中的屠宰场。</p>
反倒是那个拿出心脏的小姑娘，闻到这种味道，眼睛一亮：“哇！这么快就煮好了！”</p>
黎迦听到食客叫好，自然也不打算继续磨蹭。</p>
他在器皿里找了找，没找到食盆，只好抽出一个均匀大小的黑碗，一勺一勺往里面添汤。</p>
一勺，又一勺……稀薄的肉汤挂在勺子边缘，下到第六勺，黎迦看着还有大半空档的黑碗，意识到不需要担心装不下的问题了。</p>
果然，整锅汤都倒进去之后，黑碗容量依旧有余。</p>
黎迦端着碗送到出餐口，递给小姑娘：“你的宵夜好了。”</p>
小姑娘嘻嘻一笑，嘴巴霍然张开，一直裂开到额头。</p>
一阵温热的腥风，从她的喉管里喷流出来。</p>
黎迦闭了闭眼，仿佛在面对一条水桶粗的蟒蛇。</p>
猩红的舌头从那张畸形的嘴里探出来，卷起了黑碗的下端，送进喉管深处。</p>
“咕嘟”一声吞咽，小姑娘重新合拢嘴巴，清甜一笑：“谢谢了。可惜了。”</p>
“……不客气。”</p>
黎迦对小姑娘的背影说道。</p>
旁边的古成开口：“你刚刚做饭的时候，出餐口上的红灯笼有熄灭。”</p>
“……啊？”</p>
“就像是，倒计时？”古成顿了半秒钟，“你接过那颗心脏转身之后，右边的灯笼，红光就从最顶上开始，一点点往下熄灭。”</p>
“但等你把碗端过来，红光又恢复了。”</p>
“……确实像是倒计时。”黎迦愣了愣，道，“那……”</p>
古成道：“我去其他出餐口看看。”</p>
黎迦点点头。</p>
古成离开了，而下一个食客，马上走到了出餐口对面。</p>
握紧手里的厨刀，黎迦看着眼前这个舌头伸长到胸口，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眼珠吊在鼻尖的“人”，产生了一种后退的冲动。</p>
对方脖子上，还挂着一截绳套，从凌乱的头发下露出来。</p>
……像是个吊死鬼。</p>
“你好，”吊死鬼伸出干枯的手指，扯下自己的舌头，推进出餐口，“请给我一份，舌肉烤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