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们昔日如同绸缎流霞一样的长发，如今只剩下齐耳的长度。】</p>
从囚室里离开，黎迦目标明确，先打晕守卫并再用一次逆转，进入王子的囚室。</p>
同样的血迹斑驳石墙，同样开在高处的窗户。唯一的区别是，其中的王子，正像一只蜘蛛一样。</p>
八条触手吸在墙壁，微微的液体流动声里，黎迦咽了口唾沫。</p>
【她们游到她的身前，用只有人鱼能听见的声音，呼唤妹妹的姓名。】</p>
尽管在看见王子的瞬间，他眼眶周围又有发热发痛感——那是毛细血管爆裂的感觉——但是这一次，和之前比起来，程度轻微许多。</p>
“果然，虽然你来自深海，在世人眼里也算是污染的源头之一，但是……”黎迦看着王子，轻轻点头，“你穿着这张人皮，为了把自己塞进去，舍弃了部分力量和肢体，甚至，连污染的程度也在一点一点减弱……”</p>
“人鱼喜欢王子，需要的是爱情，获得完整的不灭灵魂。”</p>
漆黑的囚室里，王子一条触手伸到黎迦眼前，却没有像之前一样，把黎迦摔出去。</p>
“而你即使逐渐变弱，也不惜要来到岸上，来到人类的城市里——你需要的，可绝对不是一个高贵的身份，一两条普通的性命。”</p>
【悲伤里的她听见姐姐们的声音，看见姐姐们从海水里递来的匕首，闻到金属的气味。】</p>
王子的触手缩回人皮下，整个人透着一股奇异的丰盈感。</p>
仿佛干缩的叶片重新被雨水灌溉。</p>
“嗯……我一开始以为是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现在看来，你或许是不可名状的眷属？或者，下级的，也有一些不可名状的力量，但绝对不够纯粹……甚至保留了海洋动物的部分习性。”</p>
黎迦在心中回想之前初见王子时，对方的形状和样子。</p>
“而对于人类来说，你的到来会带来污染，但对你来说……你只是在繁殖。”</p>
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动物不惜行动不便，也要继续做下去？大马哈鱼在洄游后死亡，怀孕的蜘蛛会耗空积攒的营养。</p>
——只有繁殖。</p>
【“他不喜欢你，他不需要你，但我们不能失去我们最喜欢的小妹妹。”最大的姐姐带着怜爱，对她微笑，“我们也和祂做了交易，这把匕首，就是我们的头发换来的。”】</p>
确认过王子现在的状态，黎迦趁着逆转效果还没结束，离开囚室。</p>
虽然这一次被关押，他也被阻隔了视线，但是，路上的守卫不少。</p>
他手持猩红锯肉刀，从后方靠近，面对明晃晃的刀刃，很快就有侍卫说出了他想要的信息。</p>
——关于第一次被公主带到的地下室。里面有被链子缠绕，触手眼球聚合体一样的肉块的地下室。</p>
“居然就在这座塔最下面？”黎迦耸耸肩，“这就是灯下黑啊……”</p>
他继续敲晕侍卫，没忘了把他们绑起来并用他们自己的衣服塞进耳朵和嘴里。</p>
很奇妙，做这些事情，他动作飞快，熟练得不到几分钟就完成了，自然得好像天生适合当一个绑匪。</p>
从囚室往下，塔楼整体都是旋转的楼梯。</p>
下到第六层，黎迦看见带锁的铁楼板。</p>
黑沉沉的楼板，质感坚硬，用猩红锯肉刀砍了两下，黎迦意识到，刀刃虽然确实能砍进去，但是速度太慢，而且伴着咔咔明显的响声。</p>
“啊……这样下去会引来守卫的……而且之前敲晕的那些要是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