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天4点多，酒店边上的林子里，满是鸟叫的时候</p>
于埊停下了练气，打算出去溜达走一会，呼吸下新鲜空气</p>
这个点别人都还在睡觉，只是等于埊到树林的时候，旁边的车道，已经有稀稀拉拉的车走过</p>
大部分是皮卡和面包车，应该都是到坝上干活的工人</p>
雨水从昨天下午开始，一直下到现在，虽然后半夜开始，都是小雨，但地面也差不多湿透了</p>
于埊感应了一下，这片环绕了几十里区域的厚云，没有半点要消散的迹象，而且今天，应该还是会有持续的大暴雨</p>
也不知道，这个车队是打算继续走，还是要在这个酒店待一天</p>
无心管这些，于埊顺着林子向深处走去</p>
这个季节，野菜快要过季了，但是有些地方，已经开始长蘑菇。</p>
于埊对吃这方面的需求不大，毕竟靠灵气的吸收吐纳，就是一个月不吃东西，于埊也不会觉得饿</p>
但为了饱口福，于埊还是会尝尝以前没有吃过的东西</p>
尤其这一阵，于埊尝遍了山上的野菜，就开始停不下嘴，总想着搞点山货尝尝</p>
昨天在饭桌上，吃到了一盘蘑菇炒肉，是当地人现采摘的蘑菇，更是勾起了于埊的口欲</p>
都说坝上草原</p>
但实际上，坝上是一个很大的区域，是个很复杂的综合地带</p>
有林区、有湿地、有浅沼泽、有河流、有沙土地、有黑土地</p>
几乎涵盖了大部分土地的特征</p>
但是距离真正的草原，也还有很远的距离</p>
从围场往北走，这一片，基本上都是松树林和桦木林，穿插着会遇到一些河流和沼泽地，只有继续往北，到了蒙古和河北的交界之后，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p>
而且，在几十年前，坝上这个区域全都是沙漠</p>
没错，是沙漠</p>
以前当然有树，但是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被砍伐干净，再加上内蒙的风沙侵袭，这个区域就成了沙化土地</p>
在之后，经过了将近三代人的植树种林，才把这里变成了森林公园</p>
据说，好像还是国际上最出名的抗沙漠典范和榜样来着</p>
于埊前几天晚上，在林区溜达的时候，也听到几个老一辈人的鬼魂聊天</p>
还在感叹，建国初期那会，这里真的算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树林了，能有一棵碗口粗的树，就算是稀罕物了</p>
种点庄稼，能有个二三成的收成，就算是好年份</p>
更别说天天风沙满天飞，出个门，嘴里能进二两沙子的</p>
那会交通也不方便，这里的人吃的不好喝的不够，得个病什么的，根本没机会救治，生生的熬死了很多人</p>
讲话最多的一个老奶奶，就是活活饿死的，儿女分了家之后，就没怎么回来过</p>
老奶奶一个人，顾东顾不了西，顾南顾不了北，岁数大了，种地干不动，想给别人干点活混口饭，也没有什么力气</p>
那一年天气不好，庄稼全都旱死，蔬菜也种不出来，水井打不出水</p>
一个村里十几口人，靠着一口老井稀稀拉拉那么点水，苟延残喘的生熬着，就盼着哪天能下场雨缓口气</p>
老奶奶缸里的最后一点余粮被吃光后，也没敢去邻居家借</p>
实际上，就算去了，也借不到多少</p>
顶几顿饭，有啥用呢？</p>
这才刚到夏天</p>
秋天怎么办？</p>
冬天怎么办？</p>
春天怎么办？</p>
全都靠借吗？</p>
谁家的粮食都是命</p>
那年的天气这么干，粮食几乎绝收，谁家都得惦记着自己的家底</p>
如果真的绝收了，秋天，冬天，春天怎么过呢？</p>
而且也不敢借，都怕有借无还</p>
老奶奶也知道这是什么光景，自己这个命啊，也就差不多到头了</p>
以前一直跟人念叨，死了就死了吧，活了60多了，也差不多够数了</p>
可是真的到这个关节，又满是不舍</p>
儿子分完家，虽然都是在一个村，但也很少再过来串门</p>
不能怪孩子不孝顺，农村的穷苦人，拖家带口的，自己都顾不过来，连小的都顾不好呢，哪还顾得上老的</p>
大前年，儿子在十几公里外的镇子，找了个帮工的活，听说混的还不错</p>
隔了半年多，就把自己媳妇和孩子也都接过去了，也就过年会回来一趟，看看自己母亲</p>
去年回来的时候，还给自己带了不少好吃的，留下点钱</p>
这在村里，就算是天大的孝顺榜样了</p>
不管是谁过来串门，提到自己儿子又是买东西又是留钱的，都会夸上老半天，然后念叨自己孩子多不孝顺多不好</p>
老奶奶托人给自己儿子带话，说想让他们一家回来看看</p>
但是也没敢提自己没粮食的事</p>
口信能不能带过去还不知道，要是被村里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会多多少少帮自己一把</p>
可是</p>
真不敢让她们帮忙啊</p>
今天帮了，明天帮，后天要不要帮？</p>
难道还能一直帮下去不成？</p>
自己这条老命，交代就交代了，还要连累别人，多不合适</p>
这份人情，还不起...</p>
那年的夏天，白天热，晚上蒸</p>
除了有特别的事，大家都不怎么出门</p>
所以</p>
老奶奶就这样，饿了整整一周，才咽下最后一口气</p>
临咽气</p>
也没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一家</p>
临咽气</p>
也没听到外面的雨声</p>
老天爷向来无情</p>
他才不会因为有个老奶奶因为旱，因为饿，因为渴，就这么死了</p>
就施恩降点雨</p>
干旱仍在持续</p>
第八天</p>
隔壁的另一位老奶奶实在是憋得慌</p>
想出来找人说说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