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这就是胡说了!”巫马乐天嗤嗤笑道:“区区三百翡翠碧鳞蛇、一千枯叶蝮、一千血线碧睛蛇、一千獠牙炽火蝠、一巢破玉蜂、一巢绿泥蚁,就能让水云公子束手无策?那本教岂不是可以说巫马青青,犹胜姝四公子?”
既有讽刺,又是激将。
“好了!”司徒尔雅眉头轻皱,拂袖一挥:“且听听令姊怎么说吧!”
“是!是!”巫马乐天脸上转笑,御刀飞起,当先带路。
百忙之中,还不忘向张焚示好。
张焚微笑回应。
他冷眼旁观,巫马乐天走的是“君子可欺以其方”的路子。
凶拳不打笑脸人,就凭水云山名门正派的架子,水云公子的声名,以他放得这么低的身段,司徒尔雅就不好追究太过。
司徒尔雅心知肚明,只不过他要维持一贯的“人设”,所以愿意配合。
再往前推,王释远痛殴巫马乐天,未尝不是有意为之。
修仙者愤怒动手,什么时候变成打架斗殴了?
王释远抢先动手,其实是有意控制事态,先给巫马乐天一个说话机会,避免双方一见面,就打到不可调和地步。
继而,又给司徒尔雅留下可进可退的余地。哪怕超出他的预料,司徒尔雅就是要跟毒教翻脸,追究到底,也不显得突兀的。
“王师兄不像表面上粗豪,那两位也是好演技!”
拿捏住司徒尔雅的态度,其他人就好办了。
龙霄鹏在四人里最没有话语权,张焚虽然有办法破坏,可是无论龙山五派还是刳山,都没有和毒教交恶的理由。
看着三人从“真心认错”、“痛心疾首”,上演到“痛斥责备”、“宽宏
大量”,两名主角一名配角,配合默契,将事件定性为“年少无知,性情不定”和“并无恶意”上面。
责任归咎于巫马青青一人,把顺便充分展示水云公子名门正宗的博大风采。
戏码走到尾声,毒物袭击事件暂时揭过。接下来就看巫马乐天允诺的赔偿,和巫马青青本人态度能不能让几人满意了。否则,不用这个理由,司徒尔雅也会用其它理由从毒教找补回来。
不过,张焚估计,即使巫马青青不愿配合,水云山多半也不会因此与毒教交恶。
西北高峰之上,山峰凛冽,吹得代表毒教的黑暗漩涡大旗猎猎作响。
高山巅上,旗杆下面,早已搭起一座镶金饰银的大帐。
纯黑布料上,装饰华丽。帐壁上带着水火云纹蛛、龙尾金环蛇、碧幽游魂蛊、赤电金枪蛸等等毒教出名的毒物图案。
八男六女,十四名修为不弱,都在御气、神光之间的仆从守卫在大帐外面。
男女身上都是一袭极其简单的白袍,仿佛就是在白布口袋地面剪开一个破洞,伸出头来。除此之外,腰间有的插着长柄金钟,有的手握旗幡,有的挂着小鼓。再无任何衣物,赤足站在山巅的石块上。
男的高大,女的较小。
张焚仔细打量,只见这些男女眼睛狭长,冰冷不似人类,不禁微微一颤,想道:“听说毒教豢养有妖兽道兵,不会就是这些吧?”
几人落下剑光,帐篷里传出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佘七娘、冉十五郎,我让你们山中放牧,谁让你们擅自袭击别人的?”
帐篷外面十四人里,一男一女仓惶跪下,拜倒道:“是小的动了贪念,起了寻觅血食的心思,才冲撞了这几位!不是……”
“那后来呢?哼!”大帐里的女声怒意更甚,截断两人求饶话语:“后来你们将错就错,就起了狩猎活人的心思?还有冉十四、佘六,你们的破玉蜂、绿泥蚁也是无意间撞上去的么?”
话语山泉一般悦耳,也像山中清泉一样冰寒冷冽。
又有一男一女跪了下去,由那白衣女子俯首说道:“启禀小姐,我们是见翡翠碧鳞蛇、枯叶蝮、血线碧睛蛇、獠牙炽火蝠损失过大,担忧小姐责罚,这才擅自驱使破玉蜂、绿泥蚁攻击几位,请小姐降罪!”
“好!好!既然知道,那就拿你们的性命向几位贵客赔罪吧!”
装饰华贵的黑底大帐里传出句话,两声击掌,门帘一掀,一名彩衣打扮的丫鬟,手持玉斧,走了出来。
年纪甚是幼小,看上去同玉神音相差无几。一张小脸板的板正,神色严肃:“佘七娘、冉十五郎擅自猎取血食,袭击人类;佘六娘、冉十四郎不去阻拦,反而与佘七娘、冉十五郎一起向贵客发动攻击,罪不容恕,当斩!”
“斩”字出口,玩具一样,拳头大小,青翠欲滴的玲珑玉斧轻轻挥下。嚓、嚓、嚓、嚓,极快的声音响过四声,两男两女,四名修为不弱的白衣修士,人头落地。
一腔鲜血喷出,尸体一阵闪烁,在张焚还没看清时候,已经被彩衣丫鬟左手另一件布袋样的法器,收摄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