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乌云踏雪一口气从城东皇城脚下永兴坊跑回了城西怀远坊，马不停蹄跑了十几里地都不敢停歇一下。</p>
太可怕了。</p>
一想到程咬金爷俩那相扑手的彪悍身形，他家的女儿们估计最起码也差不多得是个柔道选手级别的。</p>
“东西收拾好没，赶紧走。”</p>
润娘见怀玉慌里慌张的样子吓一跳，“出什么事了？”</p>
“说来话长，还是赶紧先回乡下避避吧。”</p>
“好吧，刚才我一直等你不见回，西市鼓响后，我便与阿兄先去西市采买些。”</p>
“那正好，走吧。”</p>
匆匆带上陈润娘，陈兴今天也陪着妹妹上门，算是送亲了，几人都骑马，先去了光德坊怀义宅，叫上他便出城了。</p>
一直过了渭桥后，怀玉才算松口气。</p>
几人放缓了些马速，边走边聊。</p>
“你刚为太子殿下献药，得了条银銙蹀躞带赏赐，还得了一把御造环首精炼镔铁横刀？”</p>
武怀义很为兄弟高兴，若是那药好，到时太子一高兴，说不定征召怀玉进东宫尚药局或是太医署为官，就算是医官那也是官啊。</p>
“对了，既然你献药有功，太子有赏，你怎么还这么慌张的跑什么？”</p>
“你不知道，宿国公刚才要拉我回他府上，说他有好几个女儿适婚，任我挑选一个成亲，阿兄啊，你想啊，宿国公那是军功新贵，六月初四后更有拥立之功，如今新晋右武卫大将军兼万年道参旗将军又兼太子右卫率，还检校北门禁军右营，那是真正炽手可热的新贵，他家却有好几个适婚未配的女儿待字闺中，这明显有问题啊。”</p>
怀玉拍着胸口分析，“你看宿国公，再看程大郎这模样，豹头环首，虎背熊腰，跟个会说话的黑熊精似的，他的女儿嫁不出去，肯定是因为长的跟他们一样啊。”</p>
“谁愿意娶个黑熊精当娘子啊。”</p>
这话让怀义瞪大眼睛，许久无言，差点想挥起马鞭抽武怀玉一顿。</p>
他手指颤抖着叹气，怒其不争，“二郎啊，那可是宿国公府的千金，你根本就没见过人家小娘子，怎就知道长不好看。再说了，男儿娶妻娶贤，最好是门当户对，如果妻族势大，也不全是坏事，能给你多少助力啊。</p>
你若真能被宿国公看中，做了他的女婿，你还用的着做个三原县的流外都不算的捉钱品子？</p>
这样的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呢，你居然还嫌弃。”</p>
“你说我让你什么好啊。”</p>
怀玉讪讪笑道：“阿兄，齐大非偶啊，这妻子娘家势大，门不当户不对，也不好。”</p>
“有什么不好的，这天下才俊，哪个不是恨不能娶五姓女？就算退而求其次，也梦想娶个关西四姓，关陇门阀或是江南华族之女啊，有什么丢人的，咱四叔，不也娶了弘农杨氏女吗？”</p>
怀玉当然并非觉得自己不肯高攀，主要还是心里念念不忘樊玄符呢，虽然被人家当面拒绝了，但他并还没死心。他其实并不在意门第之差，主要还是已经先入为主，又有那么两次亲密接触，心里早有了很强的占有欲，把樊玄符当成自己人了。</p>
至于那面都没见过的程家小娘们，哪还有心思。</p>
“阿兄，要不我到时找翼国公，让他帮忙出面，看宿国公能不能选你去做女婿？”</p>
怀义瞪了他一眼，却没拒绝，明显这位看着老实本份的武大郎，其实心里也并不那么纯粹，若真有那样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拒绝甚至还会争取的。</p>
“那这事就这样说定，你也不要再说我了，回家更不要对阿耶阿娘说起。”</p>
下午的渭北平原上，郁郁葱葱，一往无际的平原，满是庄稼，一片祥和景象，不过接连遇到几支经过往西开拔的军队后，怀义和怀玉都沉默了。</p>
京畿也并不太平，突厥大军在肆虐陇右，甚至随时可能杀进关中。</p>
“那些狼日下的肯定进不了关中，李靖和柴绍都是名将呢，太子也正调动大军增援，肯定能击退他们的，只是会苦了陇右朔方的那些百姓们，经此劫掠，不知道多少人破家亡命妻离子散，哎！”怀义叹道。</p>
“我觉得这次未必能挡的住突厥人，还是得早做些坏的打算。”怀玉可是很清楚记得李世民刚登基结果突厥人就饮马渭河，直逼长安城下，最终李世民被迫跟颉利可汗签订了渭桥白马之盟，那是个屈辱的城下之盟。</p>
虽然李世民很努力的做了应对，避免了突厥大军围攻长安的恶劣局面发生，但大唐仍然吃了一个天大的亏，十分屈辱的妥协退让了。</p>
三原县就在渭北，突厥人都能饮马渭水，那渭北自然更不安全。</p>
“不会的，当初隋末天下大乱之时，突厥人也不曾打入关中过，顶多在河套朔方陇右河东河北等地劫掠，每次也只是抄掠肆虐一番，掳掠许多子女钱财粮草便退回草原了。”</p>
“未必。”</p>
怀玉的话并没有说动兄长，怀义不相信这次突厥人能打进关中，认为他们最多在陇右朔方一带抄掠，最后会主动撤返塞外。</p>
陈润娘兄妹俩个一路跟随也没多话，黄昏时分，他们只赶到泾阳，便决定在泾阳住宿休息一晚，天一亮再赶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