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吭声?”</p>
他靠墙坐在河堤上,张开嘴,一时却说不出话来。</p>
女人见状,站在格温身旁帮他撑起伞,她从兜里摸出一个黄铜质地的香烟盒,用单手娴熟地取出火柴盒,打火,点烟,一气呵成。</p>
她的睫毛很长,在火柴光晕中投下细密的阴影,略卷曲的黑发落在肩上,一对漆黑瞳孔中倒映着烟头闪烁的红光,穿贴身灰蓝色高领大衣,腰带上别着枚精巧的银壶,侧面刻有狼头纹理。</p>
“喝点?”</p>
注意到格温的视线,她取下银壶递给他,“或许能让你好受些。”</p>
格温打开壶盖在鼻尖下轻嗅,闻不到任何味道,他试探性地喝了一口,冰凉清甜的液体滑过舌根,忽然变作一股流淌的火焰,从鼻孔和喉咙深处窜起强烈的辛辣和灼烧感,胃里好像点着了一团火,刺激他剧烈地咳嗽出声。</p>
“酒?”</p>
“特利维亚的沸冰酒,从北大洲弄来的。”她拧上瓶盖,“在诺兰可不多见。”</p>
“···谢谢。”格温深吸口气,扶墙起身,此时他才惊讶地发现女人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出半头。</p>
“要送你去医院么?”她盯着他胳膊和肩膀上的伤口,“你在流血。”</p>
“不···没事”,女人嘴里有股淡淡的薄荷香味,略低沉沙哑的嗓音敲击着格温耳膜,令他头晕目眩,“我自己可以回去。”</p>
她又抽了口烟。</p>
“我送你上去吧。”</p>
他们一同打伞到了街上,借着路灯的光芒,格温发现前面是埃伯利车站,站台上空无一人,漆黑的铁轨蔓延向远处,将城市各地联结为一个整体。</p>
“这么晚了,还下雨,你在外面做什么?”</p>
“等人。”她拎起手提箱,“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p>
格温谢绝了女人的提议,并再次感谢她把自己从运河里救上来,随后拿着包裹快步离开。</p>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女人撑伞站在路灯下,红色的光点在面前明灭不定,身形在雨幕和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朦胧,侧影就像一幅色调柔和的油画。</p>
她在等的人是谁?</p>
抱着这个想法,格温穿过车站街的路口转进旧厅街,迎面看到了旧市政厅。旧厅街之所以叫旧厅街,就是因为阿卡纳过去曾将市政厅建在这儿,虽然后来这座旧市政厅改成了本地的博物展馆,街道的名字却保留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