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未真背后背着一人,他们余力实已不能奔远,只有行险侥幸,以他们的性命来和对头的机智赌上一赌。</p>
只听那罗衫少年轻叱道:“分成四路,追!”</p>
一人道:“是否需要派人留在这……”</p>
罗衫少年怒道:“锦衣卫们的又不是呆子,会在这等死?”</p>
接道,衣袂带风之声,一个接着一个自桥上掠过,“扑通”一声,那条黄犬惨吠着跌入河里,想是那罗衫少年恼怒之下,竟拿狗来出气,水花消失时,四下已再无声息,几人的心提起,又放下,还是伏身草中,动也不动。</p>
他们当真沉得住气,直到了盏茶时分,确定那些人不再回来,方自一掠而出</p>
别人算准他们不敢回来,他们就偏要回来。</p>
庭院依旧深寂,浓荫依旧苍碧,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是那几具尸身,却又在提醒他方经惨变。</p>
锦衣卫们笔直奔入内室,将他章奥放在床上,怀中中取了瓶丹药,全都灌入章奥嘴里。</p>
这本是章奥秘制的灵药,也不知道曾经救过多少人的性命,但此刻却救不活他自己的性命,三人的的眼泪,直到此刻才流下来。</p>
阳光自小窗中斜斜照进来,照在章奥由红转黑的脸上,他胸中还剩下最后一口气,茫然张开了眼,茫然道:“我错了么?……我做错了什么?……”</p>
三人以身子挡住阳光,泪流满面,嘶声道:“镇抚使,你没有错。”</p>
章奥像是想笑,但笑容已无法在他逐渐僵硬的面上展露,他只是歪了歪嘴角,一字字道:“我没有错,你们要学我,莫要忘记容让,忍耐……容让……忍耐……”语声渐渐微弱,终于什么也听不见了。</p>
几个直挺挺跪倒,动也不动,泪珠就这样一滴滴沿着他面颊流下,直流了两个时辰,还没有流干。</p>
窗外阳光已落,室内黝黑一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