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曹爽奏报天子曹芳之后,曹羲终于成功被任命为了正三品中领军,得以直接把控京城内外八大营整整三万的禁军。</p>
中领军乃是禁军之首,中护军则是禁军副帅。如今曹羲一跃而上,地位甚至在夏侯玄之上。</p>
接到任命诏书的当天,曹羲便安排了大将军府帐下督严世前去通知内外禁军八大营的长官,于第二天卯时正刻在洛阳城北、大夏门外的宣武场中集合。</p>
次日一早,寅时快要结束的时候,曹羲便醒了过来。</p>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生怕吵醒妻子卫鸢,起身后他又细心的替卫鸢盖好了锦衾棉被、轻手轻脚的出了后堂卧房,来到正厅后,这才开始洗漱收拾了起来。</p>
曹羲将朝廷新发的正三品武官弁服穿戴齐整以后,掌着铜镜仔细端详了半晌,这才发现不过三十而立的自己,头顶、两鬓竟已生出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白发。</p>
微扬的髭须与连鬓的细髯,除了让曹羲增添了几分英武之外,并没有让他儒雅的气质发生太大的变化。</p>
这时,两个下人将曹羲的披挂铠甲、龙鳞宝刀取了过来。</p>
曹羲伸手触碰了一下那冰凉的鳞甲,内心的悸动与紧张也随之消散了几分。</p>
一切准备停当的曹羲看了一下沙漏,时间当然还早。</p>
曹羲并没有再等待,他早早的便策马来到了宣武场中。</p>
不多时,各营大小将校军官纷纷集结完毕。曹羲查看了一圈,并让各营长官清查了人数,发现并没有缺席不到者。</p>
诸营长官见人已到齐,于是将提前收好的自己营内大小军官这一旬的述职表文上交到了中领军主簿的手中。</p>
曹羲看完了述职表文,又叫人将新拟定的禁军诸营长官名册取了来,览目细看了起来:</p>
中军内军诸营将校如左:</p>
“领军营”由中领军自任督率。下辖精锐步骑四千人。</p>
“中垒营”统帅中垒将军曹雅。下辖精锐步卒三千人。</p>
“中坚营”统帅中坚将军曹则。下辖精锐步卒三千人。</p>
“武卫营”统帅武卫将军曹训。下辖精锐虎贲甲士五千人。</p>
“五校大营”统帅五营校督和逌。下辖五营兵士五千人。屯骑校尉司马骏,统辖司隶精骑千人。越骑校尉甄毅,统辖吴越胡骑千人。步兵校尉卞琳,统辖西北材官千人。长水校尉郭芝,统辖长水宣曲胡骑千人。射声校尉甄畅,统辖射声弓弩士千人。</p>
中军外军诸营将校如左:</p>
“护军营”由中护军亲掌,关内侯夏侯奉任督率。下辖精锐步骑三千人。</p>
“骁骑营”统帅骁骑将军益寿亭侯于桓。下辖重甲骑军三千人。</p>
“游击营”统帅游击将军颖阴侯陈泰。下辖轻甲马军弓弩军士三千人。</p>
“城门营”统帅城门校尉甄德。下辖十二城门戍卫甲士千人。</p>
不一会儿,曹羲便了解了内外禁军统领的变迁情况。</p>
除了自己先前担任的中垒将军一职由堂弟曹雅曹文叔顶替、城门校尉一职由外戚甄德顶替之外,其余各营一切如常。</p>
【注一:曹文叔确有其人,曹雅之名为虚构。文叔乃大将军曹爽从弟。文叔死后,其妻夏侯令女拒不改嫁,以刀自伤耳鼻。】</p>
述职工作已经结束,曹羲一步一步走上高台,慢慢稳住了因紧张激动而显得有些浮躁的心神,然后朗声喊话道:</p>
“各营的将士门,我自太和年间担任武卫营副将时起,再到这些年执掌中垒营,算起来,与大家已经共事了十余年。咱们都算是老相识了,多余的话我不再多说,只希望自今以后,我们大家伙继续齐心合力,勤加操练,尽职尽责的保护好陛下、拱卫好京师,以保证我大魏任何时候都不会有后顾之忧!”</p>
整个宣武场内的大小军官听清了曹羲的话,一同大声回应道:</p>
“末将等定不会辜负陛下期许、尽职尽责拱卫京师!”</p>
“好!”曹羲此刻顿感血气奔腾、意气风发,他大声下令道:“诸将听令,各自回营操练戍卫!”</p>
“卑职领命!”</p>
内军九位统领,以及他们各自麾下的上百名大小军官暴喝一声后,便各自回营戍卫巡逻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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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蒋济原本还担心阮籍不会来自己的太尉府应辟,可是这一日他突然得知,阮籍已到了都亭,所以很是高兴,于是立即便派人去迎接阮籍。</p>
本来无意侍奉司马党羽的阮籍,就这样勉强来到了太尉府任职。</p>
阮籍刚刚到任一旬左右,太尉府的同僚们便开始诟病阮籍嗜酒的习惯了。</p>
“这个阮嗣宗,我看他纯粹是浪得虚名!整日里就知道酗酒,满身酒气,哪里还有一个太尉掾属的样子!”</p>
“就是说,他动不动还示人以白眼,真的是可憎之至!”</p>
就这样,阮籍在遭受了一月有余的嘲讽与排挤之后,终于待不下去了。下定决心的他毅然决然向太尉蒋济递了一份辞官表。</p>
蒋济先前看重阮籍,也是因为贪图阮籍名士的身份。现如今他也对阮籍多了几分嫌恶,因此并没有再行挽留。</p>
曹爽得知此事以后,只能先安排阮籍做了大将军幕府的从事中郎,以便再进行下一步的安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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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到了十二月。</p>
冬日的早晨,风凉气寒。</p>
今日是夏侯玄休沐的假日,因此他不用去参加朝会,也不用去校场考核军士。</p>
虽是假日,可是他一大早便起身到书房了。</p>
李惠姑知道,丈夫最近在编修着一部文集,就连名字都已经想好了,就叫《夏侯子》。</p>
自古以来,唯有文史大家可称子,如孔、孟、老、庄之流,但丈夫却笑着对自己说,他为集子起这么个名字,其实纯粹是为了好听。</p>
她也是一大早就起来了,亲自给丈夫还有孩子做好早食,又帮丈夫在书房内添了火盆以后,她就没有再去打扰丈夫。</p>
书房之内,夏侯玄此刻正执笔思索,增删修改着他的《夏侯子》草稿。</p>
“一舟之覆,无一毫不湿;一马之走,无一毫不动。故大同万物不一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