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不瞒杨使君，我母亲是汉人。”</p>
“被你父亲掳去的吧？”杨禹一脸杀气，仿佛要替尉迟大石他母亲报仇。</p>
“那倒不是，是我父亲救了我母亲，这事说来话长，咱们不聊这个行吗？”尉迟大石还有正事想说，结果这话题一下子被杨禹带出了十万八千里，弄得他一脸黑线。</p>
这时杨禹要的酒菜上来了，他饿得肚子咕咕叫，立即埋头干起饭来。</p>
尉迟大石忍不住好奇，问道：“杨使君莫非是遇到劫匪了？”</p>
“嗯，是遇到了一个，女的。”</p>
“杨使君，您就别拿我逗乐了，我这大老远来趟洛阳不容易......”</p>
杨禹打断他道：“你来了也是白搭。”</p>
尉迟大石连忙给他斟酒，陪着笑脸道：“杨使君这话是什么意思？”</p>
“很简单，太尉主意已定，不想节外生枝。”杨禹实话实话道。</p>
尉迟大石死死盯着他，似乎在权衡他的话有几分可信，杨禹无所谓地说道：“信不信由你，不瞒你说，我劝过太尉，希望他先把北魏给做了，得空再去收拾姚泓，太尉不听劝啊，他手下那帮子人更不情愿。”</p>
“啊，为什么？为什么不情愿？”</p>
“废话，柿子谁不是挑软的捏？眼看大功唾手可得，却让他们放弃，转去啃硬骨头，摊谁谁愿意啊？”</p>
尉迟大石被大檀可汗派来干这个，自然不会是蠢材，听完杨禹这番话，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说道：“不管如何，还请杨使君帮我引见一下，我柔然会拿出最大的诚意，就算最后不能说服你们太尉，我也总算努力过对吧。”</p>
“引见？平城的账咱们还没算呢。”</p>
“哎哟，杨使君，你大人有大谅，当初是我不对在先，我错了行吗？再说了，杨使君这不是没事嘛，倒是我，这一路过来九死一生的，真不容易啊，要不这样，这衣服就算是我给杨使君你的陪礼，我不要了。”</p>
“呵，大石兄弟可真是大方啊。”</p>
“哈哈，我就知道杨使君是一等一的人物，岂会跟我这等粗鄙之辈计较，来来来，杨使君，我自罚三杯，这总行了吧？”</p>
杨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尉迟大石卖力的表演，最后把尉迟大石看得有些尴尬，只得强笑道：“杨使君，我认罚，只要我先留我一命，待我见过贵国太尉，你便是取我性命我也认了。”</p>
“要说呢，我就算取你性命，那也不为过，你当初坑我的时候，可是希望我死得越惨越好，最好是脑袋被砍下来挂在城门上，是吧？”</p>
“啊哈，杨使君，你看你这话说的，我……我跟杨使君又没仇怨，怎么会呢？那个……对对对，咱们并无私仇，只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总之，杨使君没事了，刚才您不是说了嘛，希望先把北魏做掉，咱们这可是志同道合，理应合作才是，过去的恩怨咱们就让他过去吧。”</p>
“少废话，一千匹上等战马。”</p>
“嘿嘿，杨使君，我就算答应你，也运不过来呀，除非刘太尉答应与我们南北夹击，先灭了拓跋鲜卑。”</p>
“你只管说，答不答应。”</p>
“我不是说了嘛，我就算……好，我答应，一千匹就一千匹，不，只要刘太尉答应南北夹击鲜卑，我们愿给五千匹。”</p>
“尉迟大石，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说的一千匹那是给我的赔礼，扯那么多干嘛？”</p>
尉迟大石扯了扯自己浓密的胡子，眼睛扑闪了两下，迟疑道：“杨使君是想拿一千匹战马向刘太尉邀功？”</p>
杨禹翻翻白眼，懒得再废话。</p>
“好，我答应杨使君就是。”尉迟大石有些无所谓，先答应着怎么了，反正运不过来。</p>
“我呢，可以帮你引见，太尉答不答应和你们合击北魏我管不着，而且我奉劝你，别抱太大希望。”</p>
尉迟大石神色一整，叹道：“不管如何，我总要试一试，哪怕现在不行，等刘太尉灭秦之后也可以，只要先给我个准话就行。”</p>
杨禹知道，由于这些年气候干冷，水草不丰，柔然的日子不好过，可凭柔然一己之力又干不过北魏，为了部族能活下去，尉迟大石自然是一线希望都不愿放过。</p>
“我确实希望能促成刘太尉与你们的合作，虽然我知道一旦真灭了北魏，你们肯定不会止步于长城。”</p>
“杨使君……”尉迟大石看着他，想说点什么，卡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勉强说道，“杨使君说笑了，我们柔然习惯了游牧的生活，草原才是我们的家，我们又不会耕种，南下做什么？”</p>
杨禹笑了笑说道：“说到底，大家也都是为了生存。所以，你不用解释什么。我估计这两天太尉就会发兵西进，事不宜迟，我这就带你去见见太尉，走吧。”</p>
本来尉迟大石觉得就算没有杨禹引见，自己只要亮明身份，应该也不难见到刘裕。</p>
但听了杨禹刚才那番话，他才意识到，就算自己真见了刘裕，恐怕也很难达成愿望。</p>
此刻，他对杨禹的期盼不禁多了几分，希望他真能帮自己说几句，以便促成共同夹击拓跋鲜卑一事。</p>
“杨使君，不管成与不成，杨使君盛情，我尉迟大石都将铭记于心。”</p>
“别的你不必铭记，你只要记得答应给我的一千匹战马就行了。”</p>
尉迟大石耸耸肩，无所谓地应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尉迟大石绝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杨使君等等，我去结账。”</p>
杨禹带着尉迟大石来到帅府，一路上那些岗哨见了他，神情颇有些怪异，杨禹以为是尉迟大石明显异族人打扮的缘故，也就没放在心上。</p>
他哪里知道，此时帅府后院里，刘青鸾已经炸毛了，“什么，那混蛋竟然还敢来，好啊，看我今天不剥了他！”</p>
护卫把她从河边送回来后，很快她便意识到了不对，杨禹那么鬼精的家伙，就算不识水性，掉进河里怎么也能挣扎几下吧，怎么可能一掉水里就再也不见踪影了呢？</p>
想到自己被那混蛋耍得哭成了泪人的样子，刘青鸾气不打一处来，这下听说杨禹好端端的到帅府来了，她不炸毛才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