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受敌,军心大乱,姚艾虽不停的大声疾呼,还是很快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
杨朗提着铁柄长刀,当先杀入敌军后阵,他力可拔山,暴喝如雷,长刀扫过,人头带着血雨飞起,吓得旁边的敌人惊叫不已,纷纷打马走避。
千余铁骑,紧随着杨朗狠狠地犁入敌后,人吼马啸,势若狂潮,刀光片片,血雨纷纷。
紧接着,薛青那一支人马也杀到,从左侧狠狠的凿入敌阵,直冲姚艾的帅旗杀去,飞驰的战马上,薛青三箭连珠,硬生生的将姚艾的帅旗射倒,姚艾的人马顿时崩溃,各自争相夺路而逃。
杨朗与薛青一路追杀,直追到上邽城下,硬是在城门外当着城上敌军的面,将姚艾的坐骑射死,生擒姚艾于马下。
杨禹接到前方回报,杨朗与薛青不但一举击溃三千敌军,生擒姚艾,而且还顺势拿下了上邽城。
“好!”杨禹大喜,这次大胜与之前靠内应和偷袭拿下清水县不同,这次是在对方有准备的情况下,一举击溃对方三千骑兵,还生擒了姚艾,这才是实打实的战绩。
军中将士得知大捷的消息后,全军欢腾,就连赵晟等原来因手下都是新兵而心存疑虑的将领,此时也变得意气风发,信心大增。
“来人!让各营长以上军官立即来议事。”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杨禹喜悦过后,立即意识到眼下是进一步扩大战果的良机,万不可错过。
等众将赶来,杨禹废话不说,直接命赵晟、贺常、郭曜、李信、毛直各带一路人马,兵分五路攻取秦州各郡县。
等五人领命去后,杨禹才对身边的杨子安、卫长安说道:“咱们自家知自家事,这一路过来,咱们多靠内应和虚张声势吓唬人,一旦让敌人摸清了咱们的底细,那结果可就难料了,所以,这次我兵分数路,一来可趁乱攻占各郡县,二来,可以进一步壮大我们的声势,让敌人一时摸不清咱们的底细。如今上邽已下,接下来的关键在獂道,眼下姚艾还有两万兵马在獂道抵抗西秦兵马,上邽陷落的消息一旦传到獂道,尚不知这两万人马会作何反应,我打算立即携姚艾西进,争取劝降这两万敌军,控制住獂道,防止西秦大军东侵,但上邽刚拿下,必须得有人掌控。”
杨子安点点头说道:“自打四年前陇西太守索棱向乞伏炽磐献陇西郡乞降之后,双方便一直以襄武、獂道两城隔河对峙,若不能拿下獂道,上邽将可能直接承受西秦的攻击。另外还有南面的祁山,也需要尽快掌控住,以防止杨盛通过祁山道威胁上邽。”
本来这个时候,让副手宁寿之留下打理上邽是最恰当的,但杨禹却直接对杨子安说道:“这样吧,你先留下经营上邽,大哥应该也快到了,等大哥到了之后,便由大哥坐镇上邽,你再领兵南下控制祁山道。”
杨子安三十五岁,成熟稳重,是云岭坞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把上邽交给他,杨禹比较放心。
“好,就这么定了,四郎此去定要小心,姚艾两万大军一旦得知上邽失守,姚艾被俘,很可能会转投西秦,届时西秦兵强马壮,若事不可为,四郎万不可勉强。”
“放心吧,我晓得利害,你留在上邽,一方面安抚百姓,一方面要加紧招募新兵,加强城防,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今后咱们最主要的威胁将是乞伏炽磐,因此你要尽快物色一位适合的人选,再多挑些财宝,出使北凉,争取与沮渠蒙逊结盟。”
“四郎放心,此事我到上邽后立即安排,沮渠蒙逊与乞伏炽磐为了争地盘,年年开战,沮渠蒙逊想必也清楚,如果让乞伏炽磐吞下秦州,将使其实力大增,相信这不是沮渠蒙逊愿意看到的。只是咱们遣使北凉,是以你的名义还是以刘太尉的名义,此事是否要向刘太尉上报,四郎你得先给我个准话。”
杨禹想了想说道:“若以刘太尉的名义,沮渠蒙逊只怕会有唇亡齿寒之虑,毕竟在沮渠蒙逊的眼里,刘太尉刚灭人一国,所以还是以我自己的名义吧。”
对于杨禹的话,杨子安心领神会,心里已在暗暗思索怎么让使者在沮渠蒙逊面前把杨禹与刘裕切割开来了。
匆匆定计之后,杨禹与宁寿之、卫长安、慕容错,带着剩下的千余骑兵先行,到上邽城外汇合杨朗和薛青后,集中了三千骑兵,押着姚艾以及姚盖的妻儿向獂道方向杀去。
新兴县外,本来一路急驰东归的上万骑兵,此时渐渐放慢了速度,道路旁,不时能看到拖家带口的胡人缩在路边避让大军。
刘十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逃难的胡人躲避在那些裸露的黄土沟壑下,心里的念头不断地转着,旁边的胡二提提缰绳,靠上来与刘十九走了个并排,小声地说道:“十九,西逃的胡人越来越多,不会是州城失陷了吧?”
刘十九望了望前头,发现羌人队主离得远,才小声道:“失陷就失陷了,洛阳关中都没了,剩下这秦州还能支撑多久?就算晋军不来,迟早也会落到乞伏昙达手里。咱们本是晋人,晋军来了,岂不好过举家落在乞伏昙达手里?”
“说的是,我听说只要主动归附晋军,家里就能免五年的税赋呢。”
“不管这是真是假,反正这仗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是啊,东面晋军破了陇关,西面乞伏昙达杀气腾腾,我估计呀,咱们一回援上邽,留下的人马怕是顶不了多久就崩溃了。”
“嘿,你没看到咱们队主吗,往日趾高气扬,如今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估计正在担心家里那漂亮的娘们呢。”
“他那娘们要是真被抢走了,那是他活该,娘的,平日老是找咱们的茬,活该有今日。”
“行了,跟兄弟几个说说,待遇上晋军时都放机灵点,别一根筋。”
刘十九话刚说完,前军就莫名的骚动起来,他心头一紧,拼命地向前头张望着,可前头有数千人马,除了同袍的身影,他什么也看不到。
越是看不到,心里就越紧张,旁边的胡二也不例外,紧张地问道:“十九,该不会是晋军打过来了吧?”
噗!刘十九吐了一把口水,强作镇定地说道:“我哪里知道……”
“安静!安静!大家不要慌,原地待命,不要乱动!”羌人队主大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