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刘荣去探望过薄皇后,又回到灵堂跪了大半天,临近黄昏时分,刘胜才终得以回到广明殿;
不出所有人意料,在先太宗孝文皇帝的丧期刚结束不到半年,天子刘启,便再度下诏:举国丧三月。
而在这三个月时间里,包括刘胜在内的所有宗亲皇族,都不能饮酒、食肉,不能群聚作乐、宴请,不能婚娶。
同样不出刘胜所料:当自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广明殿的时候,除凤凰殿那三位哥哥之外,所有的哥哥们,都出现在了广明殿后殿。
众人所等待的,自是皇九子刘胜无疑······
“小九;”
“你这可就不仗义了啊?”
“什么时候,开始给大哥出谋划策了?”
刚走入殿室,屁股都还没坐下去,老五刘非那已经进入变声期,已然开始有些沙哑的公鸭嗓响起,刘胜却只漠然一摇头。
“只是看不过去罢了。”
“——母后,是个可怜人;”
“而且今天的状况,大哥,也确实应该站出来。”
语调平和的回答,却并没有让众人感到满意;
尤其是难得一次没有尿遁的老六刘发,望向刘胜的目光,更是隐隐有些担忧了起来。
“小···小九;”
“凤···凰殿····那几···几个,不····好···相····相与!”
“如···果····有什····什么····想法,不妨····跟····我····们说····说说!”
见四哥刘余也发话,刘胜也只略有些烦躁的呼出一口浊气;
抬起头,才发现哥哥们,竟到的史无前例的齐。
老四刘余、老五刘非不用说,刘胜的同母胞兄刘彭祖自也不谈;
——就连老六刘发,乃至老八刘端那厮,居然都出现在了这里!
看出哥哥们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那整齐划一,又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担忧和疑虑,刘胜思虑良久,终也只得摇头发出一声长叹。
“——大哥做太子的事,板上钉钉!”
“这件事,谁都改变不了!”
“就算栗姬屡屡犯错,也还是改变不了大哥‘皇长子’的身份!”
“在这样一個哥哥面前,我们这些做弟弟的,难道还要对着干吗?”
“就算撇开血脉兄弟不算,哪怕是为了以后,能在封国过的好一些,咱们和大哥,也总不能太过疏离吧?”
明显带有些许恼怒的道出一语,见几位哥哥还是一副‘你不对劲’的样子,刘胜只觉心中烦闷更甚。
“父皇那句话,是骗梁王叔的!”
“但咱们不能让梁王叔知道,咱们得演!”
“得装作不知道,装作讳莫如深,装作很害怕、很恐惧!”
“——等《削藩策》尘埃落定,梁王叔还是梁王叔,大哥,就要被封为太子了!”
越说,刘胜的语调便愈发高亢,说到最后,甚至都有些情绪激动了起来;
而在刘胜身前,几个哥哥看着刘胜这般模样,面上担忧之色却是更深了一分。
不知过了多久,终还是刘彭祖站出身,满是忧虑的在刘胜身前蹲下来,望向刘胜的目光,更是带上了满满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