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申屠嘉愈发带有深意的语调,兄弟二人面上惊骇之色也是愈甚;
尤其是在最后,听到申屠嘉那句‘梁王刘武,难道不像赵王刘如意、梁怀王刘揖吗’的时候,兄弟二人,尤其是刘胜的面容之上,已尽带上了惊惧之色!
赵王刘如意、梁怀王刘揖、梁王刘武!
这三人,有什么相同之处?
——几乎没有!
前二者,都是当朝天子的子嗣,而梁王刘武,是天子的兄弟手足!
而且比起当年,都以不足十岁的年纪,对储君太子造成威胁的刘如意、刘揖二人,梁王刘武已是壮年,而且手握重兵!
梁王刘武的封国,更是肩负着把守关中门户的神圣使命!
非要说梁王刘武,和这二人有什么相同之处······
“赵王刘如意、梁怀王刘揖二人,都是因为生母受宠,才具备了争夺储君太子之位的能力。”
“而梁王叔,则是因为梁国的地位,才会被父皇用来鞭策大哥。”
“当然,父皇这也是一石二鸟,鞭策大哥的同时,也是想争取梁王叔的支持。”
听闻刘胜此言,申屠嘉终是带着欣慰的笑容,对兄弟二人缓缓点下头;
而后,便见申屠嘉的面容之上,也悄然涌上了一抹忧虑之色。
“皇长子刘荣,在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唯独在生母栗姬面前,总是不能坚持自己的看法;”
“这样的情况,很像当年的孝惠皇帝,和吕太后母子。”
“而且,比起孝惠皇帝的仁义之名,皇长子太过平庸;相较于吕太后,栗姬也太过无能。”
“再加上皇长子的母族,也很难与当年的吕氏外戚相提并论,皇长子在朝野内外的声望,也不足当年的孝惠皇帝之十一。”
“如果皇长子‘惧母’的问题不尽早解决,那等将来,陛下百年之后,皇长子继承大统,栗姬做了太后,那最终导致的灾难,很可能比孝惠皇帝、吕太后母子还要糟糕。”
“——毕竟再怎么说,吕太后虽然性格暴戾,但最起码很有能力,不会在国事上胡作非为;”
“与之相比,栗姬的言行举止,却实在是太过小家子气······”
如是说着,申屠嘉又是一阵摇头叹息,面上笑意当中,也悄然带上了些许苦涩。
“偏偏‘易储另立’这个方式,太祖高皇帝、先孝文皇帝都已经用过了。”
“现如今,皇长子也年近弱冠;”
“如果陛下再用同样的方式,估计很难对皇长子起到鞭策作用。”
“再加上晁错的《削藩策》,将梁国的重要性,提高到了关乎社稷存亡的程度。”
“陛下也就顺水推舟,借‘兄终弟及’之名,争取梁王在叛乱中忠于社稷的同时,对皇长子稍行敲打、鞭策······”
听到这里,兄弟二人终是若有所思的再度点下头,流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容。
——这个角度,兄弟二人之前,确实没有考虑到!
准确的说,除了申屠嘉这样历经岁月洗礼,亲眼见证过有汉以来,这过往数十年历史的老臣,根本不会有人能考虑到这个方向。
尤其是堂堂天子,以‘你再不听话,我就换人做太子了’的方式,来鞭策继承人做出改变,实在是有些太过骇人听闻······
“可是,老师;”
“如果父皇真的有这個打算,那恐怕,会有些自相矛盾吧?”
思虑片刻,便见刘胜面带疑惑的望向申屠嘉:“如果这件事,真的让大哥做出了改变,那确实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