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恭送陛下”
“儿臣等,恭送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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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这场辩论,会是这样的结果。”
意犹未尽的走出宣室殿,与弟弟刘胜齐身走在申屠嘉侧后方,刘彭祖遗憾之余,不由发出这样一声感叹。
今日这场辩论,对到场的其他人而言,或许有各种各样的含义;
但对于刘彭祖而言,这原本就是一场纯粹的辩论。
只可惜······
“最后的结果,算是平局吧?”
“虽然黄生、辕固二人各执己见,谁都没有说服对方,但连父皇都没能做出裁决,应该是能算作平局。”
“博士辕固成名已久,黄生能和辕固打成平手,也算是没堕黄老学说的脸面。”
听闻耳边,传来刘彭祖满怀唏嘘的音调,申屠嘉却只浅笑着摇了摇头,脚下的步伐仍向宫门方向迈去,只侧回过头,似笑非笑的望向刘胜。
“公子,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闻言,刘胜稍抬起头,看了看身前的老师申屠嘉,又看了看身边的兄长刘彭祖。
再低头思虑片刻,刘胜终是摇头叹息着,道出了一句让刘彭祖瞠目结舌的话。
“黄老学说,完了。”
“只等今天这场辩论的过程,被传上长安的街头巷尾,从今往后,便再也不会有人,愿意学习黄老学说了······”
以一种平静到好似在说‘我早上吃饭了’的语气,说出这句断定一派学说即将断绝的话,刘胜便缓缓侧过身,望向仍满带着惊诧的兄长刘彭祖。
“在兄长看来,今天这场辩论,双方谁都没说服谁;”
“父皇也没有明确指出胜负,所以这场辩论,算平局。”
“但实际上,在辕固的三言两语之下,黄生,却是连黄老学的根基都抛弃了。”
再丢出一句令刘彭祖惊诧更甚的评语,刘胜的面容之上,也不由带上了些许感叹。
“黄老学说,是黄帝之学,和老子之学的并称,兴起于战国之时,到我汉家立国,才逐渐强盛;”
“虽说过去,黄老学说以晦涩难懂、覆盖面广闻名于天下,但黄老学的根基,不外乎老子在《道德经》中所说的那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甚至可以说,‘道法自然’四个字,就是学习黄老的人,最基本的自我要求。”
“至于夏亡而商替、商无而周兴,这都是自然发生的事,并非因为谁人的刻意引导,而最终造成的改变。”
“作为黄老之士,黄生就算不认可商汤、周武的举动,也该遵循‘道法自然’的学说根基,以更淡然的态度看待这件事。”
“但方才,黄生却在宣室殿大动肝火,为了在辩论中打败辕固,彻底抛弃了黄老之士‘道法自然’的态度。”
“——所以,我才会说:黄老学说,完了。”
“今日这场辩论,将黄老学说最后残存的一丝生气,彻底葬送在了宣室殿!”
“因为从今天这场辩论来看,所谓的‘黄老巨擘’黄生,也不过是个碌碌一生,骤然得到太后贵幸,就急着想要借博士辕固扬名天下,以求贵幸的庸人罢了。”
“而这样的庸人,却都能被天下黄老之士奉为‘大家’,如今的黄老学说,究竟势微到了怎样的地步,也就是可见一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