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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先帝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1 / 2)

 天子启看似打圆场,实则添油加醋的几声呢喃,终也还是让这场宫宴,勉强进行到了最后。

只是这场宫宴的后半段,端坐于御榻之上的窦太后,始终都阴沉着脸;

时不时望向梁王刘武的目光,更是带着恨铁不成钢似的恼怒!

太后不高兴了,与宴众人,自然也没有继续推杯换盏、相谈甚欢的道理。

尴尴尬尬的又喝下几杯酒,这场宫宴,便随着天子启一声‘不胜酒力’,而宣告结束。

几乎是在宫宴结束的一瞬间,窦太后便勐然从御榻上起身,手中分明拄着鸠杖,脚下却是飞快的向后殿走去。

窦太后含怒而去,梁王刘武自也是立马追了上去。

但没有人注意到:在窦太后、刘武二人离开之后,看着二人离去时的背影,因‘不胜酒力’,而扶额瘫倒在御榻之上的天子启,却在没人看得见的角度,悄然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就这脑子,还要做储君?”

“嘿······”

“——朕四岁的幼子彘,都不至于蠢到这份儿上啊”

“嘿嘿·······”

“嘿嘿嘿嘿嘿··········”

·

“跪下!”

怒气冲冲的回到寝殿,刚在卧榻上坐下身,窦太后便头都不抬的发出一声怒喝!

话音落下,梁王刘武才呼哧带喘的走入殿室,又哭丧着脸,乖乖跪倒在了母亲的面前。

恭顺的态度,却依旧没有让窦太后息怒,反而愈发感到怒火中烧起来。

“张羽现在在哪?!”

冷然一声怒斥,惹得梁王刘武又勐地一缩脖子,小声都囔道:“留在睢阳,担任王宫卫尉,看守王宫了······”

“——湖涂!

!”

再一声怒斥,窦太后已是怒的鼻息粗重起来,惹得一旁的老宦官赶忙走上前,小心替窦太后抚起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紊乱的呼吸捋顺,窦太后便缓缓闭上了眼。

但在短短片刻之后,那双被闭上的双眼,却又再次勐地睁开,直勾勾瞪向了身前的刘武!

“你知不知道,楚国的国相张尚,因为劝说刘戊不要作乱,而被刘戊杀了满门?!”

“知不知道张羽,为了卫戍睢阳;”

“——为了卫戍你这混账的王都睢阳!”

“四个儿子,个个披甲上阵,最终,战的一死一残?!

!”

几句话的功夫,窦太后便再次激动起来,就连那陪伴在身边多年的老宦官,想要为自己捋息的手,都被窦太后一把推开!

颤巍巍站起身,提起手中的鸠杖,横卧着杖身,便作势要往刘武身上打去!

好在刘武反应快,赶紧向侧方躲了躲,才让那本该打在肩侧的鸠杖,砸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伴随着一声闷响,耳边也随即传来梁王刘武一声闷哼;

却见窦太后仍满带着盛怒,将手中鸠杖愤然丢到了地上。

“你这不屑子!”

“先帝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为了宗庙、社稷,死了哥哥一整家人,还战死一个儿子、残疾一个儿子的忠臣,你非但不赏赐、提拔,还要将其罢免!”

“——皇帝派去支援你,却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干系的将军,你倒是殷勤的紧!”

“该赏的不赏,不该赏的乱赏!

!”

“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乱管!

!”

“——你真以为皇帝,跟你亲近的不分你我了?!”

“——真以为自己,已经是储君太弟、是天下之主了?!

!”

“就算是做了储君太弟,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

“什么人···该用······”

“什么人······不该·········”

“不············”

越说越怒,越说越怒;

说到最后,窦太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甚至不由自主的摇晃起来。

见此,那老太监只大惊失色跳步上前:“太后!”

“母后!”

被窦太后这么一番喝骂,梁王刘武明显是被骂的有些懵;

好在那老太监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了一把,梁王刘武也反应了过来,从地上弹将而起,总算是扶住了险些跌倒的窦太后。

“母后······”

“孩儿知错了母后······”

“母后,别吓孩儿啊母后·········”

扶着险些昏迷的母亲,朝着不远处的卧榻走去,梁王刘武已是潸然泪下;

望向窦太后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满满的愧疚,和挥之不去的担忧。

被老太监、梁王刘武二人合力扶着,到卧榻上平躺下来;

缓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窦太后才再次睁开双眼;

只不过这一次,窦太后没有再发怒,而是神情麻木的平躺在榻上,涣散的童孔对着屋顶,任由泪水涌出眼眶,自眼角滑落,滴到耳朵上······

“母后”

“儿臣!”

“儿臣知罪”

“——儿臣知罪啊母后”

·······

看着自己的母亲,就这么麻木无神的平躺在榻上,冲着天花板流泪,梁王刘武只哀痛欲绝的跪倒在地;

哭嚎着、呼号着,又将额头一下下叩在地上,砸的陈木地板‘哐哐’作响。

到最后,硕大的寝殿之内,便只剩下梁王刘武的哭嚎声,以及刘武的额头砸在地板上的碰撞声。

至于那躬立于卧榻旁的老太监,更是早就低下头去,哭成了一个泪人。

又过了许久,许久······

久到深宫中,已经响起子时的更锣;

久到梁王刘武的哭嚎声,已经明显有些沙哑;

久到梁王刘武的额头,已经在地板上,硬生生磕出了一朵艳丽的花朵······

终于,平躺在卧榻上的窦太后,还是睁开了双眼。

但睁眼之后,嘴里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让想要起身上前的梁王刘武,再次垂泪瘫跪在地······

“这,都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儿子······”

“先帝的脸面,都被我这个一无是处,连儿子都教不好的愚妇,给丢尽了······”

“——母后”

“——母后······”

窦太后哀婉的话语声,只惹得梁王刘武无比愧疚的低下头,低声啜泣着,彻底瘫坐在地。

又过了许久,窦太后才皱着眉,用手扶着额角,在老太监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将身子坐起来些;

一手扶着额角,一手将身子撑起,窦太后望向刘武的目光中,只尽带上了一抹哀婉。

“你那谋士韩安国呢?”

“——中尉张羽,被你左迁为卫尉;”

“同样功勋卓着的韩安国,又被你挤兑到哪里去了?”

虚弱的询问声,只引得梁王刘武目光呆滞的摇了摇头,片刻之后,又放声哭嚎起来;

见此,窦太后只满是哀苦的稍叹口气,继续问道:“那羊胜、公孙诡,是什么来历?”

“——在睢阳奋勇杀敌,抵御刘鼻的叛军了吗?”

“——在危难的关头,在你身边,给你出谋划策了吗?”

“还是对你有很大的恩情,让你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报答他们的恩情呢???”

又是接连数问,梁王刘武仍不开口作答,只涕泗横流的瘫跪在地,哀痛欲绝的摇头不止。

但有些时候,不回答,也同样是一种回答。

起码对于窦太后而言,梁王刘武的‘不回答’,等同于最清楚的回答。

意识到事实,真是自己所预料的那样,窦太后本就凄苦的面容之上,只更涌上一抹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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