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沈平的第一时间,我便立刻跨向他,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你跟上来做什么?”
沈平朝我眨了眨眼睛,极为小声地说,“我也不想跟不上,可刚才离开那栋村屋的时候,我的两个手下都不见了,似乎是被鬼迷到了这里。”
嗯?
我心中一动,刚要说话时,杨一凡已经用手按住了我的肩,使劲扎眼,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这才发现,随着我和沈平谈话时泄露了阳气,周围已经有好几只鬼魂都朝这边看了过来,麻木的瞳孔中伴随着令人心悸的冷漠,正直勾勾地打量着我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沈平也有样学样,赶紧用符纸堵住了嘴。
一阵大喘气后,那几道鬼影飘走了,我们这才集体松口气,却是再也不敢吱声了,都匆匆找了个背风的角落,一脸谨慎地蹲了下来。
这地方距离鬼魂们扎堆的戏台并不算远,既能看清戏台,也不至于和那帮鬼魂靠得太近。
我缓缓地吸了口气,正要打量四周的时候,却听见戏台上发出当啷的锣鼓声,紧接着所有鬼魂都麻木地站起来,纷纷将目光投注到了戏台上。
又过了几秒,戏台上出现了一个黑脸的男鬼,穿着一身古代的戏袍,正站在高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脸上画着戏谱,额头那里还有个月牙形状的印记。
我看愣了,这不是转说中的包公吗?这帮鬼可真有意思,好端端的怎么扮起了他人老家?
沈平则是聚精会神地看了一会,似乎猜到什么,忽然把视线收回来,用手指点在我手背上,默默写下了一行字,
“鬼戏,包公铡鬼!”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向沈平,这老小子虽然抓鬼的本事及不上我,但好歹这个行当里混了这么多年,一些见识还是有的,居然认得出这些鬼魂上演的究竟是什么戏码。
似乎读懂了我的眼神,沈平又露出一抹苦笑,继续在我手背上写着字,说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干过这个,在一些比较偏远的农村,至今还保留着“鬼戏”的传统,每逢七月十五,都会邀请一些草台班子祭祖,在宗祠灵位前搭台子,唱鬼戏。
说到底,这玩意就是专门用来糊弄鬼的,到了21世纪,鬼戏已经不怎么流行了,沈平的戏班也因此而解散,这才跟人搭伙干起了“走阴”的买卖。
我很是不解,于是把手翻过来,又在沈平手上写了一行字,“包公铡鬼,铡的都是纸扎的假人,现在这群鬼也要铡‘鬼’,那它们会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