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越过春绿盎然的山林,周围地形往平地水泽发展,大片芦苇尚未发芽泛绿的波涛一直延绵至视线的尽头山峦。车队在芦苇中尚可分辨的道路上行走,有混迹南地的佣兵给其他人普及周遭地形。
“这里就是南泽了,我们走的这条路是落在芦苇荡里面的,等到夏季发水,这条路就走不了啦,只能从边上绕过去,到时候也就那几座山才能给人一点地方立足,其他地方都水汪汪的,只能乘小舟过去。”
瞥见几个学徒不信的眼神,那中年男子呲一口烟叶熏黄的牙齿笑道:“你们可以去看看路边的芦苇下面是什么。”
有学徒去掀开芦苇的遮掩,其他人瞧眼看去,竟是水!甚至还有惊慌远离的小鱼。
“这条路可不是天然的,全是当年那批南拓的人用玄术接出来的,贯穿南北九十里泽地。那时的青云岗……”男子陷入往昔回忆。
南拓之事有过好几次。林相知道十多年前有一次,结果也是妖族反弹得最厉害的一次,石谢幺是那一次南拓反噬的受害者。看这中年男子的样子应该是说的之前某一次。
他想到和北岗求援信息一起看到的那则愤世嫉俗的信息,那些转身投入南泽的士卒想来应是芦苇根底的一滩朽骨了吧。
那天纠错群自己一言解惑后,哈南变得低调起来,偶尔有几个樱桃味、大圩、芙兰寒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阴阳怪气一下哈南,其他人都沉寂起来,仿佛之前那一夜的炸鱼现场全然不见一般。这让打算暗中窥屏看乐子的林相大失所望,只能少把玩这柚叶,心思更多放在周遭旅程上。
青云岗是一片绵绵不绝的山地土坡,从南泽这边看去之能隐约窥见天尽头起伏不定的青黑峰线,再远一些即是如墙耸立直抵云霄的分天山脉。离分天山脉越近,队伍中的人越能感受到那横戈天地间告诉诸人此地即是天地尽头的压迫感。
深入芦苇荡十来里后芦苇荡里出没的妖族明显多了起来,千奇百怪的形态让林相大开眼界。光是从腿的划分就有好多种,从数量上说有一条腿的、俩条腿的、三条腿的、四条腿的……;从形状上说有类人的、类禽的、类兽的……;还有上面几种组合在一起的,如俩只鹰爪敛在腰腹,靠一对类似象足行走的树妖,树妖手臂也是五花八门,和蜘蛛腿类似的节肢手臂、人形手臂、几根触手、一对藤蔓组成的手。
这树妖从芦苇荡冲过来时,气势没把人吓到,那奇形怪状的样子把人骇得不轻,有人直接结印失误,玄气在体内乱窜;有人兵器掉地上,下意识后退几步。
毛建飞来得干脆,一发大火球直接干脆了当地送树妖成芦苇荡里一片焦黑烧痕里最庞大的残烬。
“天择树妖,它的命灵具有吸收各个种族的身体特点,让自身不停地进化的能力。最恐怖的是一只树妖通过无限吞噬各个种族以刺激命灵的普适性,直接让自身命灵和一座城池产生共鸣,那座城直接成为树妖的身体。昔年在止戈国立国战中有出现,幸好给宗师持修罗神剑,一剑断半城,击杀树妖。”
毛建飞给队伍的人解释道:“这只树妖才开灵智,只是学徒位阶,连自身局限都没看清,胡乱吞噬下初生的灵智已经混沌,无法区分危险,所以才敢朝车队冲来。”
过了南泽离青云岗只剩六七十里陆路,队伍自是不可能在妖族的眼皮子低下穿过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