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醇近长心中有没有数,但此时的吴醒言反正心里慌的很。
少年担心的倒不是道士那边,反正儿卖爷田不心疼,毕竟如果真出了事,那不是还有他老娘…不对,还有他师傅在那顶着。吴醒言此刻真正担心的是城外的局势…
糟糕,混乱,糜烂…
已经没有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战况了。直到真正接手时少年才发现,眼前这场仗已经彻底打成了一场烂仗。
自古无论是灾民也好,乱民也罢。对付这些没饭吃的老百姓官府大多采用两种办法来解决,即剿灭与安抚。
说白了就是一边哄一边打,对于那些心智不坚的,实力较弱的主要以哄为主,必要时还要连打带哄。而对于那些铁了心想要造反的则必须以重拳出击,须以雷霆之势瞬间解决绝,绝不能让他们起到带头作用。总之切记一点,那就是剿抚并用。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在剿抚过程中其最核心的一点就是;离间。
离间计,自打有人类以来最恶心,最隔应人的计谋。
在正面战场上,要想在受过严格训练的军队里用离间计,那事前需要做很多的铺垫,甚至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而且效果也不一定好。但反之,离间计如果是用在乱民身上,那效果往往出奇的好。
毕竟乱民的前身是灾民,而灾民的前身则是农民。而农民又往往是淳朴且善良的。自古在农民眼里,但凡是有口吃的那就没人想过要造反。但即便连这种最低的要求,在很多时候也是不被允许的…
难民之间凝聚力不强,他们之所以会站到一起,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那干瘪的肚子。因此只需适当的给予他们一些粮食与金钱,就能够起到分化他们的作用。只有最愚蠢的官府,才会把所有的难民推到自己的对立面。
“左师爷,您知道这些难民都是从哪儿来的吗?他们有多少人?”吴醒言低着头在城防图上研究了许久,最终把目光转向了一旁正坐着喝茶的左鼎。语气沉重的问道。
“昨晚天太黑,根本就看不清楚…”
左鼎此刻如同一位甩手掌柜一般,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手中一直握着茶盏,在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之后,随即缓缓说道:“那些道士们事前倒是一直跟城外那帮泥腿子混在一起,你不妨回头去问问他们。”
“……”
吴醒言听他这么说眉头直接拧在了一起。少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隐忍的说道:“昨晚难道没抓几个俘虏吗?这些事一问不就都清楚了!?”
“昨晚那么乱,哪敢留活口?”
左鼎将杯子放到一旁的桌上,随后便慢悠悠的起身来到了少年身旁。语气中满是不在乎的说道:“这些泥腿子们都是犯了夷三族的重罪,下监牢都没他们的份!抓到当然当场就杀了…”
“那好…”
吴醒言深呼出一口气。少年知道,现在即便与他争论也是无济于事,只好又接着问道:“那此刻城中守军还有多少人?粮草还能支撑几日?东南西北四门中现在哪一门还能与外界沟通?”
“昨晚发生暴动的只有西门…”
左鼎有些不明白少年的意思,只见他伸手指了指城防图上的位置。随后接着说道:“其他三门都没有异常,守军现在都已经被调到西门去了…毕竟余国已经几百年没打过仗了,城里的兵丁连同衙役加起来也就两千人左右,昨晚除了城北留下了百十来人守卫郡守府与县衙外其他能派的都已经派到西门去了,至于粮草…”,左鼎的身份是刑名师爷,他虽然揽权但毕竟粮草这部分不归他管,因此话说到一半便想着叫另一位师爷(钱粮师爷)过来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