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恤细细观察,和前世北方随处可见的那种植物对比之后,觉得不会有错,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柳下越说道:“羌人不识真宝物,子骞,那些黄金、名马、女子,都比不上这一粒种子金贵,这才是能衣被天下的珍宝啊!”
他也顾不上有些怔的柳下越了,当即下令道:“令冯翊郡的农官火来见我,此物要立刻在长安、泾阳等地试种,若能成活,寡人赐所有农官爵位三级!”
激动平复后,赵无恤心中依然欣喜不已,搓着手在室内走来走去,他对中原大地上第一朵绽放的棉花,充满了期待。
与此同时,一个念头也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将子骞带回的西域波斯地图复绘数份保存,然后,再让秦伯来见我!”
……
次日,再度步入大郑宫,秦伯刺心里一阵酸楚,这里原本是秦国世代国君理政的地方,现如今却被赵无恤鸠占鹊巢。
当他走到殿中央时,却见赵侯正背着手,站在一副新绘制好的庞大地图前,久久审视。
“赵刺见过伯主……”已经彻底改为赵氏的秦伯刺,对着赵无恤的背影行小宗见大宗之礼。
“子棘来了?无须多礼,起来罢。”
赵无恤转过身,赵刺看到,他脸上还带着欣喜和激动的红晕,这样的赵侯,极其少见,通常情况下,他都是面沉如水,让人看不透心思,今天这是怎么了?
“子棘啊,雍都秦人未守诺言,西窜陇西,至今不接受招降,将吏们建议我兵征讨,你看如何?”
赵刺顿时急了:“那些秦人不过区区十余万,就让他们为君侯守着西陲,不好么?何必赶尽杀绝!”
“守卫西陲?寡人只怕他们和戎族勾结,危害雍州边疆,这些秦人是桀骜不驯的狼,非得有一只驯服于赵国的良犬去统领着,让他们不要与大邦为敌才是。”
“伯主是指……”
赵无恤的意思,赵刺听明白了,但他依旧有些无法相信,在他想来,自己大概会和郑、鲁的亡国之君一样,被拘禁在某处,守着历代秦国君主的灵位等死,美其名曰保留血食社稷,实际上跟囚徒没有区别,现如今,赵无恤却想要让他去陇西!?
他现在是笼中鸟,网中鱼,赵无恤一旦放他离去,就好比是鸟飞高天,鱼入大海!
但这会不会是一次试探?赵刺在原地踌躇,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回答?
“子棘,你休要多心。”
赵无恤向他招手,让他走到那块羊皮地图前,对他说道:“你可知道以秦穆公之明,百里奚、蹇叔、由余、公孙枝之贤,孟西白三将之勇,为何却难以在中原称霸大出么?”
还不是因为晋国,还不是因为赵盾!
心里如此想,但赵刺咬了咬牙道:“刺,不知……”
“这是因为,秦国走错了方向,秦穆公难以东出,一旦往西,不就轻而易举地称霸西戎了么?”
赵无恤指着地图上陇关以西的广阔地域,对他说道:
“没错,如今寡人是夺了八百里秦川,但作为补偿,寡人,也会送你万里关河!”
:下午或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