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铁索依然没被撞断,甚至连南岸城墙和北岸山腰火炮阵地上严阵以待的炮手们,都因为敌人没进入射程而一炮未发。董南感觉有些不对,立即建议老约翰停止炮击。
大半夜的,没法确认战果,更不能因此而放松警惕,就在大家纷纷猜测西班牙人的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时,埋伏在两岸海边的暗哨相继送来了小股西班牙人登陆的消息。
“我们好像上当了”董南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白白浪费一千多发炮弹,还差点给他们打掩护。这个公爵大人不简单,一明两暗,让我们搞不清楚他们的真正意图,如果兵力不足的话,那真叫个防不胜防啊。”“把那些登陆的家伙抓起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穆秀才的话把众人搞得啼笑皆非,不等董南开口,老约翰便摇头苦笑道:“如果连那些探子都知道作战意图,那他就不是公爵大人了。”“或许是个yīn谋”卡拉米插了进来,指着怀表上的时间“先生,现在才十一半,他们完全可以再组织一次真正的进攻。”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老伙计,让弟兄们轮流休息,防止他们再杀个回马枪。”
“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起来换我。”生怕董南不回总督府,老约翰又补充了一句:“他们再来我会派人通知你的,其实也用不着通知,炮声就是信号,那么大动静任谁都睡不着。”战略主动权在自己这边,战役主动权却在敌人那边,他们想什么时候攻就什么时候攻,根本不会按照你的意图来。考虑到这是一场持久战,两个指挥官不能同时休息,董南说道:“那好吧,明天一早我来换你。卡拉米,你负责肃清上岸的敌人,一定要注意安全,绝不能因此而造成太大伤亡,大不了明天上午再组织一次搜捕。”“可以调动骑兵连吗?、,董南可不想这么快暴lù兵力,摇头说道:“不可以,不但骑兵连不能动,甚至连步兵营都不能动,让他们继续隐蔽待命。”
“是,先生。”
下半夜出奇的平静,除了肃清渗透进来的西班牙人行动中,时不时的传来零星枪声外,两岸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这一夜董南睡得很香,并没有因为西班牙人在港外虎视眈眈而无法入睡。毕竟经历过那么事情,这点危险根本算不上什么。况且他对能否守住萨累充满信心,对弟兄们的信任是一方面,萨累得天独厚的地形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在他的记忆中,旧世纪法国海军就对萨累海盗进行过一次攻击。一个叫夏福的法国海军上将,奉命捣毁盘跪在萨累一带的摩尔海盗,但他不了解情况,也缺少准备,炮轰了一阵萨累和里巴特后,就冲进布雷格雷格河贸然登陆。
结果可想而知,近千名士兵被围,绝大部分人被赶下河流淹死,其余皆被摩尔海盗俘虏。以至于法国政府不得不放弃了征服摩洛哥的计划,连拿破仑都受到这一惨败的影响,他即位后只占领了摩洛哥沿地中海的几个港口,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动过萨累。
要知道那是一百多年后的事情,那时的法国海军并不像现在这么不堪一击,而且他们对付的只是一帮摩尔海盗,其武器装备和战斗力跟大西洋公约组织有着天壤之别。
他睡得很香,他的对手曼努埃尔一阿萨尼亚公爵却辗转反复,难以入眠。
太可怕了!简直可怕的令人难以置信。
两艘排水量七百多吨的浆帆船,在风力和人力的同时推动下,居然没能坚持到铁索。前面那艘被击中帆桅而失去方向撞上了礁石,直接导致船只在航道入口处搁浅:后面那艘被轰得千疮百孔,连下甲板的划浆奴都死伤惨重,十三名军官只回来了六个,其他人非死即伤,连放小艇的机会都没有。
“圈套”公爵大人半靠在“大棺材”上,咬牙切齿地说:“亚巴塞斯,他们显然早就测量过弹着点,并进行过多次操练,否则不可能打得这么准。该死,这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战,如果是白天,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一个结果。”托雷格罗萨将军和卡瓦尼亚斯将军在的时候,亚巴塞斯男爵是没有资格发表意见的,见大舱里没什么外人,连公爵大人的秘书和政治顾问都去休息了,便忧心忡忡地说道:“大人,他们不同于一般的海盗,这一点从他们洗劫白银舰队的行动中就能看出。不仅训练有素,分工明确,甚至为停泊在港外里的白银舰队量身定做了一套战术。”
“利用绞盘港外下铛吗?”“是的,看起来很简单,但却行之有效,硬是把马尔塔将军堵住铛地里动弹不得。跟刚才那两艘浆帆船一样,只能被动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