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金乌西坠,明月将升,正是一天中光线最暗淡的时候。
那人一张脸隐藏在阴影中,只能看到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自己等人。
六人心里都有些打鼓。
其中一人鼓起勇气,抱拳问道:“在下漕帮马三,不知阁下何人,为何拦住我们去路?”
他正等着对方的回答,却感觉一阵清风吹过,身后传出阵阵声音。
他转头一看,自己的同伴都已七倒八歪,人事不知,生死难料。
他刚要大喊,一把大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喊叫的声音生生被他憋了回去。
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身后的背影口中吐出:“要死还是要活?”
“要活!要活!”
马三连忙回答。
“我问你答,等会我会把他们一个个弄醒,但凡你们回答的有一处不一样,我会把伱们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来!”
“是!是!”
马三心中惊恐,忙不迭回应。
“刚刚你们抛尸的是什么人?”
“是……是码头的力夫。”
“他们怎么死的?”
“这……小的不知道啊!”
“嗯?”
周望声音变冷,大刀往前靠了靠,马三的脖子传来一阵寒意,鲜血已经顺着脖颈流了下来。
“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马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我们……我们几个只负责抛尸,都是何堂主安排我们干的。”
“他们怎么死的我们真的不知道……”
“对了!动手抓人的好像是牛明那厮。”
“何堂主是谁?牛明又是哪个?现在他们都在哪?”
周望沉声连续三问。
“何堂主是内务堂堂主,我们都是在他手下听命的。”
“牛明是码头上的一个大头目,专门负责管理码头上的苦力。”
“何……何堂主下午安排了我们事情,便去飘香楼吃饭去了,好像要宴请什么人。”
“至于牛明,小的也不知道他在哪,兴许在如意赌坊呢,他平时最好这一手。”
这马三在生死压力下,头脑竟然异常清明,将周望的问题回答的清清楚楚,倒让周望有些侧目。
说完这些,马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看周望。
求饶道:“大侠饶命啊,小的平时除了偶尔偷看刘寡妇洗澡,真没做什么恶事,连人都没……”
他话没说完,就被周望一掌打晕。
接着周望又把其他人一个个弄醒,问了相同的问题,得到的答案都大差不差。
这六人都跟杀人之事没关系,只是其中一人做过拐卖儿童、逼奸少女之事,被周望一掌打在后脑勺,送他升了天。
其他五人虽没有大恶,但小恶不缺,被周望斩掉几根手指,也算小惩大诫。
而后周望将昏死过去的几人扔在了附近一座破房子,便向着飘香楼而去。
那个牛明只是一个头目,相对而言,何堂主肯定知道的更多。
现在已是夜晚,飘香楼的生意反而更红火。
飘香楼是鸣泉镇最大的酒楼,足有四层高,门口挂着两只大红灯笼,里面也是灯火通明。
周望还没走近,便听到阵阵碰杯倒酒和划酒令的声音传出。
这些声音主要是一楼大堂中传出来的。
上了第二层则要清静的多。
至于第三层,还有金凤楼的姐儿作陪,第四层作陪的更是远近闻名的花魁。
何堂主正在第四层宴客。
周望进来之后,直接向店小二询问。
他仪表气度尽皆不凡,小二也没有丝毫怀疑,还以为他是何堂主宴请的贵客之一。
周望沿着楼梯不紧不慢的向飘香楼四楼走去。
他已经感觉到了四楼的两个武者。
其中一人身上气血外放,应是神力境界,另一人气息则显得清明了许多,应该是真气境界,打通了一两条正经。
这种实力在周望眼中,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唐长老,您今天可要多喝几杯,这飘香楼的桂花酿可是一绝。”
一个充满热情的声音传出房间。
“哈哈!何堂主客气了,你也来嘛,光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
这应该是那个真气境武者的声音。
“好好!唐长老,那我先干为敬。”
“诶,我得纠正你一下,我现在可不是什么长老了,充其量就是一个通缉犯。”
“唐长老实在言重了,以您的实力,要不是因为对曹帮主忠心,去了哪里不得被安排个长老的位置!”
“嗨!不说这些了,喝酒喝酒!”
“好好,我给您满上。”
周望听到此处,也正好走到四楼。
守在楼梯口的两个漕帮之人哼都没哼一声,便去见了阎王。
整座四楼就只有那一间房中传出欢笑喝酒声,周望大摇大摆走过去,啪地将门推开。
“什么人?不知道……”
何堂主猛地站起身,就要呵斥。
不料见到的并不是手下的脸,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青年刀客。
他心里感到不妙,转头看向旁边的唐长老,以为是来缉拿对方之人。
唐长老也放下手中的酒,松开抓着旁边女人的手,缓缓站起身,问道:“阁下是何人?不知所为何来?”
周望却看都不看他,面向旁边的何达,说道:“你就是漕帮的何堂主?”
说完不等他回答,自言自语了一句:“傻了!我问这干甚!”
明明白白的事,把他的四肢打断,慢慢逼问就是。
背后的长刀骤然出鞘,不见刀光,只有凛然的刀气。
房间中的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刀气惊的动弹不得,只能默默等待刀气主人的审判。
唐长老只觉得身上每寸肌肤都被刀气拂了一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偏偏没有任何伤势。
他知道,这是因为对方对刀气的控制妙到毫颠。
就连门主都没有这份控制力。
这是一个恐怖到极点的强者。
作为刀气冲击的首当其冲之人,何达的大脑一片空白,瘫坐在地,感觉不到周遭的一切。
直到那把大刀停在他的眼前,他才反应过来。
只要对方再往下一步,自己就要被一分为二。
即使如此,他全身上下也传出阵阵疼痛,全身上下多出数不尽的细密刀伤,衣袍转眼被染成一片血红。
只有侍立的两个美人呆愣愣看着这一幕,还不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