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入正题就好说了,于是杨尚荆连忙站起身来,说道:“戬有冤情,当面陈述。”
孙原贞挑了挑眉毛,也没示意他坐下,于是杨尚荆继续说道:“戬在南京逗留之时,有魏国公遣家中三子徐尚庸告知,有两浙都转运盐使司辖下三十余盐丁消失,临海卫三十余套甲胄失窃……”
听着这话,孙原贞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逝,不过也没有搭话,只是示意杨尚荆继续说下去,他来浙江也就一年的功夫,各种争权夺利的手段还没施展出一半儿呢,论起对下面的掌控能力,连右布政使方廷玉的一半儿都不如,除了辖下的几个知府的动向之外,就连县令的动向都不能一一掌控,两浙都转运盐使司这种隔着衙门的事儿就更不知道了。
而且作为兵部出身的,卫所里面那点儿事儿他比谁都门清,三十套甲胄失窃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只要最后平了账,谁也不会多说设么。
于是杨尚荆继续说道:“戬在出了南京城半日的功夫,便碰见了截杀,除了那三十余盐丁之外,尚有山贼水匪近百人,幸得魏国公三子徐尚庸等南京勋贵出城游猎,这才幸免于难,将贼人斩杀殆尽……”
打着魏国公的旗号说事儿,很多问题就不用解释了,孙原贞听了这话,瞬间就理解了全部的内容,包括前因后果,不过他还是问道:“案发之地距离南京城不过半日,解围之人又有勋贵子弟,贤侄为何来找老夫,不去找魏国公、南京兵部尚书徐琦徐司马?”
对这个,杨尚荆倒是不会隐瞒什么:“南京城内,文官、勋贵、阉党三分天下,便是外朝合力,也未必能吃死南京镇守太监,然而浙江不同,浙江镇守太监阮随便是有千般本事,也都是使在了捞银子上……”
顿了顿,杨尚荆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更何况,徐琦徐司马出身宁夏,这身后的根子还嫌软了些,未必就能配合的了魏国公。”
徐琦是明代宁夏的第一个进士,在封建朝廷内,乡党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也是一个官员能不能在位子上坐稳的一个保障,徐琦在朝廷上乡党很少,就证明潜势力不足,这话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但是说出来就有些诛心了。
不过孙原贞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难怪贤侄敢开反击阉党之先河,思虑确实周全。”
能和他说着话,就证明杨尚荆已经算是他的人了,而且送给他这么一个借口,只要用好了,不难用最快的速度在浙江打开局面。
但是他话锋一转,肃声问道:“贤侄口口声声说受了盐丁的截杀,不知手上可有证物?!”
杨尚荆松了口气,从怀里摸出铁牌子递上去,然后说道:“当然有,府外车上,还有临海卫遗失的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