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没等白川泉想太多,就自顾自歪头道:“魏尔伦的暗杀目标,是在我之后给予的情报决定的——”
“也就是说,”在白川泉的沉默里,太宰治慢悠悠地说道,“不如你来求我,我可是绝对不会把泉你的资料交给魏尔伦的啊!”
说到最后,太宰治尾音上扬,眼睛弯起,乍看还有几分愉快。
“……”
白川泉沉默了两秒,才露出一个微笑。
“太宰,我看起来像个傻瓜吗?”
白川泉一字一句,诚恳询问。
不管是满身写着怪异二字的亚当,异能力阴险的情报员前辈,还是羊的一些人,先入为主的因素之下,总是把白川泉当成不谙世事的小白兔……
白川泉倒是不否认这有他有意为之的手笔,只是互相都有些摸到根底的太宰治当着他的面这么蔑视他的智商就很让人为难了。
太宰治掀开眼皮瞥了白川泉一眼,看似愉悦的神情背后,鸢色的眼瞳实则有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为难。
为难的何止白川泉一个!
太宰治倒是有些好奇——那位魏尔伦,究竟会不会再找自己一趟呢?
还是说……干脆抹杀了眼前的意外因素。
想到这太宰治既有些惋惜又有些羡慕……死亡啊……
太宰治憧憬而羡慕的视线落在白川泉身上,白川泉不禁绷紧了身子。
太宰治半真半假的瞎话胡扯张口就来,这是正常操作。
但就凭这目光,白川泉有些打退堂鼓了。
说到底,黑手党任职了一年的太宰治,白川泉其实并不算了解,也难以确定本就思绪谲诡的少年想法。
比起一年前任性地表达死亡渴望的太宰治,白川泉面前的少年太过内敛,就像是某种更深处的情感全被封闭在一个狭窄的空间,独自发酵腐烂——造就的是港口黑手党的“太宰大人”难以接近与令人望而生畏的赫赫凶名。
以正常人的思维来思考,嗜好独到选择独居在废弃场集装箱的少年,很难想象他的内心有多么阴暗、腐烂甚至发臭……
不可能毫无所察,几乎在白川泉流露出一丝犹疑后,太宰治欣然开口,声音微哑:
“魏尔伦没有杀我,因为我和他说,会给他港口黑手党的内部资料——我的身份做这件事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不是森先生给的工作,而是“我”的工作。
就“干一行,爱一行”的工作素养来说,太宰治无疑非常合格。
“拖延时间,还是说……”
白川泉的话刚刚起头就消失了,以太宰治的性格,后半句没说完的做法反而更具可能性——
“才不是。”太宰治淡淡道,“魏尔伦想要,我就给他。”
“反正……”
鸢色的眼眸微微垂下,太宰治的眼中出现了深深而漠然的疲倦与厌倦。
他没有继续说了。
只是一年时间。
一年就够了。
“好啦,实在担心的话,就把中也丢出去吧——要是森先生能在暗杀中苟延残喘留下他的命,而不是被杀死的话。”
太宰治话题一转,透露出和先前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意味来。
话语间对于监护人死亡的淡漠,几乎能具现成形。
一面帮助凶手,一面安排暗杀名单的重量级人物逃生,这就是太宰治的行事风格。
……
——死了,睡着了,什么都完了。
——《哈姆雷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