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青年太宰治偏了偏脑袋,用有些困扰的语气说,“……能麻烦你在门口稍等一会儿吗?”
一手搭在天台入口的铁门边,青年太宰治侧过身说。
“啊,不是你先邀请我的吗,太宰?”
白川泉似乎有些疑惑,黑发年轻人站在原地,唇边不知何时浮起的笑意逐渐收敛,澄澈的眼瞳直视着黑色长外衣的瘦高青年,好似心无旁骛,只余眼前之物。
“诶,教训下属这种桥段,被看到总觉得会很丢脸,”青年太宰治说,“所以麻烦了哦,一定一定不要推开这扇门。”
话说着,青年太宰治的身体彻底滑入铁门后,随着嘎哒一声,厚实的加密锁再次被合上。
白川泉凝视着这扇铁门,目光却落在空中。
好像……
他瞳孔之中倒影的事物,并非一扇加厚机密的铁门。
隐隐错错,耳边恍惚响起了一个声音。
十六岁的太宰治嚼着蟹肉,弯起嘴角,含糊地问面前的友人:
“泉,你有答案吗——”
“是等待的人更痛苦呢,还是让人等待的人更痛苦呢?”
青年太宰治轻轻弯起唇角,伸出手,像是想抓住从手边穿泄而过的风。
黄昏夹杂黑暗倾斜,暗色逐渐笼罩。
“无论如何。”瘦高青年的身影与黑暗在某一个角度重叠交融,与此同时响起的是他低沉的低喃声。
“无论怎样,我已无需等待了,这才是最痛苦的事。”
有多少个世界诞生只为了一瞬啊。
所谓的精彩人生,在谁的眼里,又不过是一页纸的距离呢?
可有可无的友人,信奉的神祇,虚假又脆弱的世界——
“稍微……有些无法忍耐下去了。”青年太宰治低声地说,望向不断向上传来巨大动静的天台边缘。
晚风肆无忌惮扫荡过庞大得足以作为停机坪的楼顶。
青年太宰治垂下眼,“想做的事情,目前为止已经没有遗憾了。”
是该心满意足了吧……即将满足心愿的自己?
曾作为自己指引的织田作之助,神一样坚定而正派的男人,迟钝又敏锐的洞察力……
所有世界里,这是唯一一个……织田作之助……
没有一开始加入港口黑手党,“书”又来到自己手里的世界。
没什么好留恋的。
哪怕稍微觉得对不起中也也好,对出现自己面前的另一个世界的意外感兴趣也好,都抵不过……
青年太宰治的脸上浮现一种梦幻又虚浮的表情,很快随着激烈打斗动静的接近收起了。
……
——不要同情自己,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干的勾当。
——《挪威的森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