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贵不可思议的望向一脸狰狞的握着刀柄的大老爷,然后缓缓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被辛贵的鲜血喷了一脸,秦政顿时惊恐不比的迅速的抽离了身子,然后剧烈的呕吐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一个活人被杀死,那种感觉甚至要比在排水渠触摸到那具女尸还要令他不适。特别是此时此刻,辛贵的尸体还在不停的抽搐,而且眼睛也并没有闭上,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辛贵双眼里的那一丝虚无,那种空洞就仿佛是在给他叙述着死亡的恐怖,令他感同身受。
“喂!你没事吧?”
注意到秦政的异样,严兵缓缓的走过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却是将秦政吓了一跳。
“没……我没事……我没事……”
脸色有些灰败,秦政连忙爬了起来,然后一脸不自然的说道。只不过他的目光,却是不敢再扫向辛贵半刻。
看出秦政有些不适,严兵正要安慰,却是见着原本呆呆的坐在卧房门口的严嵩竟然是缓缓的抽噎了起来,而且声音越哭越大。
“好了仙隐!凶手已经伏诛,节哀吧!你放心,有大伯在,严家不会垮的,我也会好好的照顾你们姐弟!”
严嵩痛哭起来,手刃了辛贵的大老爷顿时一脸心疼的来到了他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起来。
而后,一阵嘈杂声起,官府的捕快终于是姗姗来迟。
这件事很明显还有隐情,因为辛贵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跑去刺杀严老爷,但现在他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之下,官府也只能就此结案。而且严家,似乎也并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打算。
只不过,就在大老爷主持着全府上下,忙碌的操办着严老爷的丧事的时候,严嵩却是在四天后的早上找上了正在跟一个相貌不错的丫鬟聊得火热的秦政。
“你他吗的倒是过得自在,居然还在这里泡妞,没见着其他人都在忙活么?”
赶走了不知为何俏脸羞红的丫鬟,严嵩恼怒的道。
经过四天的调整,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但见到秦政这副懒散模样,却依旧忍不住来气。
“他们是为了讨好你们,显示自己的忠心,所以才这么勤快。我就是一个书童,拿着书童的钱,所以只干书童该干的事情。想让我搬搬抬抬?门都没有!”
嗤笑了一声,秦政耸了耸肩道。
“你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种恶仆!”
秦政的态度顿时让严嵩的胖脸之上腾起了一阵青筋,不过或许也是知道对着这样的人生气是没有什么用的,所以说出了这句话之后他便缓缓的调整了心绪,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族里推举大伯继承族长之位了。姐姐跟奶奶也同意了。”
“这不是恨正常么?”
秦政没心没肺的笑道。
“本来是很正常!但就在昨天,白家来人了,再次旧事重提,想要成为我严家酒酿的直销商!大伯想都没有想就已经答应了,而且族里也是一片赞同,没有一个人反对!”
似乎觉得秦政的笑脸很可恨,严嵩咬着牙道。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个家丁,你觉得我能怎么样?”
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但秦政却依旧是摆出一副慵懒的姿态道。
“你以为我想么?但全府上下,除了你,我还能跟谁说?”
涨红着脸,严嵩满脸悲戚的道。
对于有些人来说,看得太清楚确实反而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如果严嵩和严诗茵一样的单纯,他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了,但他偏偏是个聪明人,看问题比他姐姐看得更为透彻以及明白。
“这么说来,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了。呵呵!其实你大可不必着急,因为你着急也是没有用的。你父亲已经死了,现在你跟你姐姐就是两个孤儿,一没本钱,二没势力,玩不过你大伯的。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耐心的等。”
随手捡起一片枯叶,秦政轻轻的笑道,依旧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我严家家破人亡么?”
严嵩懊恼的咆哮道。
“家破已是必然,但人亡却也未必。仙隐,你看这棵大树,是不是就像死掉了一样?但你知道吗?其实它死去的,只是那一层无用的表皮和老去的枝叶而已!只要根在,明年的春天,它依旧是可以生发出无数鲜嫩的枝桠,而且,还会更加的粗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