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工们谨慎地盯着帕奇,一边用法杖迅速勾到几块烤肉,塞到嘴里猛啃。
他们有些人嘴里都没牙了,但不妨碍一块排骨进去,出来只剩白骨。
其他人看吃的人没事,等了一会儿也纷纷开始自助取餐。
不过依然有许多矿工没有动手,他们的关注点不在无名和帕奇,而是在不远处不断蠕动的一个大麻袋。
他们痴迷地看着那些逸散美味的食物,但就像从迷梦中惊醒的人,又会转头看向麻袋那里,好像训练有素的狗,等待主人开饭的命令。
所有的矿工都是一副满脸烟尘,双目无神的样子。即使是那些凶狠啃食肉食的矿工,眼中也没有智慧灵动的光芒,更多是一种迫于生存的凶狠目光。
无名没理会纠结的矿工们,他就蹲在那大麻袋跟前,与几个多手的虫子面对面交流着。
这种虫子是**眷属,是从猩红**中诞生的一种虫族物种。
无名的动静闹得太大,把矿坑里的矿工都吸引了过来,自然也惊动了看守矿工的**眷属。
无名将这些**眷属全部制服,捆起来装在布袋里,就剩脑袋。
密密麻麻的虫子脑袋挤在一起,发出尖厉的叫声。
“嘿嘿,听得懂我的话吗?”无名蹲在他们面前,比划着手势。
“你在干嘛?”帕奇问。
“我在交流啊。”无名说,“这都看不出来?”
“那可是虫子。”帕奇说。
“他们在使用武器,还会当监工看管那些矿工,而且我封禁法术的手段对他们有效,就是说那种丝线的本质是一种法术啊。”无名说,“他们不像是没有智慧的生物。”
无名看向帕奇:“会说话的虫子你也见过吧?”
帕奇说:“我怎么记得你是会杀光会说话虫子的那种人。”
无名捂脸,不好意思地笑:
“哎呀没办法,谁让他们嘴太欠呢。”
无名猛然回头,猛虎一般盯着那帮**眷属:
“你们会说话吗?不会说话,我也只能当作虫子来处理了。如果会说话,但又不会说话,我也只能当成虫子来处理了。”
无名提起剑,就这布袋口比划着,计算着在什么水平面可以一剑削掉所有虫子的脑袋。
其中一个虫子突然发出了一种尖锐的啸叫,随后声音逐渐低沉。
**眷属的口器在不断颤动变化,发出各种音节。
一段时间后,**眷属停下那变化无常的音节,顿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我会。”
这是一个有些苍老浑厚的声音,虽然有些含糊不清,但确实是人的语言。
“很好。”无名鼓掌。
他对虫子说话这时完全没有表现出诧异,开始直奔主题:
“你们似乎在做监工,你们为什么要压榨这些矿工?你们又是为谁工作?还有你们工资多少?”
“我们不为谁工作,我们只侍奉女神。”**眷属说。
“所以你们是为了女神工作?”无名说,“虫族的女神是谁?大虫子?”
**眷属摇头:
“女神抛弃了我们,我们为自己工作。这里的矿石可以强化我们的武器,我们需要强化自己的武器,我们要生存。”
虫子们虽然可以说人言,但显然说得还不好,意思表达的还有些混乱。
不过无名依然能从他们的言语中感受到那种奋力生存的**。
无名感同身受地点头:
“说得好,
为了生存。”
他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我也是为了生存,为了强化我们的兵器。这矿洞就给我们吧,如何?”
虫子们鸣叫起来,忘了说人话,显然并不同意无名的这个提议。
无名跟虫子们煞有介事地交涉着。
许久,他起身回到帕奇和矿工身旁:
“谈好了,他们愿意让渡坑道的归属权。他们人太少,用不了太多矿石,只要我们定期给它们一些金属制品和他们需要的物资就可以。大概就是分两成收益给他们,二八分,我们赚大了。”
帕奇诧异:“你怎么还跟他们谈判,这不是已经赢了吗。”
“你说了要我体谅别人嘛,我换位思考一番,觉得就这么占了人家的洞不好。”无名说。
他对矿工们说:
“你们放心,你们的待遇也已经谈好了,他们不会再监视你们,靠暴力让你们工作。以后待遇会好很多,我们用酒肉和其他物资交换你们的矿石。如果不想干,也可以跟我们回去,我派其他人来采矿。”
帕奇还是觉得不妥,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真相信虫子?你就不怕他们阳奉阴违,暗地里使绊子?”
“矿就在这里,我的提议对他们没有坏处,这就是合作嘛。合则两利,不然就一起输。”无名说。
无名看向那些矿工:
“而且你也说了吧,这些人被驯化了。但他们不是被矿石驯化,而是被**眷属驯化。他们作为奴隶,没有主人的命令甚至不敢去吃饭,哪怕他们的主人已经被捆在了麻袋里。”
帕奇横起手刀在自己脖子上比划:
“或许只是因为他们的主人还活着,你杀了他们试试。”
“没用,这里是盖立德。”无名说。
他从虫子的嘴里了解了盖立德的情况,这里就地处爱奥尼亚沼泽,无数的虫子从沼泽中蜂涌而出。
除非无名有足够的兵力守住洞口,拒绝一切**眷属,否则就算杀了洞里的几个虫子,还会有新地虫子源源不断地进来,重新奴役矿工。
这里就像黄金树光芒照耀下的土地,生长着属于这片土地的高贵“黄金之民”,对边境支流的其他种群形成绝对的优势。
帕奇明白无名的意思,也不再坚持。
“希望他们能信得过吧。”帕奇说,“虽然知道你来者不拒,不过这么简单就接受了虫子,跟**眷属谈生意,你比我想的还要疯啊。”
“**眷属怎么了吗?”无名问。
一个矿工正在往嘴里塞着吃食,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喷出大量鲜血。
“咋了咋了?”无名连忙过去,给矿工治疗。
他连忙面对其他矿工澄清:“我们可没下毒啊。”
但面对这澄清,矿工并无反应。
或者说他们看到矿工吐血也没反应。
该吃吃,该喝喝。
“这就是那个‘怎么了’。”帕奇说,“**眷属生于**,而**与其他生灵并不相容。**对这些人来说是剧毒。”
无名看着那混合了碎肉胃酸的血液。
他又看看矿工的嘴巴。
口腔内部腐烂了一片,血液从疮口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