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供奉,还请不要逾越了。”
大家都是供奉,虽然低了一级,却不是上下级的关系,没有统属,余闲这副姿态,却搞得他们好像下人一样。
余闲笑了笑,温声道:“好叫大家知道,受娘娘所托,余某如今是王府内务主管。也就是说,王府上下一应事务都归余某管辖,也包括你们。”
“今日是我借娘娘之名请诸位来此,是要拜托诸位一件事。”
“原来如此,不知余供奉,哦不,余主管,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说话的人是个年轻公子,生得一双桃花眼,很是俊俏。春天刚过半,棉衣还没脱下,他就手握一柄折扇。
他叫夏竹,是城中大户夏家的小公子,因一手丹青之术被王府收为供奉。
他家有巨财,之所以成为供奉,却是为了借助王府扬名。
谁都知道王府的供奉院只收那些技艺顶级的人,所以他就成了王府供奉,相当于一块金字招牌。
如今他早已扬名整个昌宁郡,有没有王府供奉的身份都不在意了,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
余闲慢条斯理道:“想必诸位也知道王爷不久前遇刺身亡,本主管无意中得知王爷之死与在场中的某位卧底有关。
正是他泄露了王爷的行踪,才导致王爷遭逢厄难。
我想请大家帮忙配合揪他出来。”
涉及到王爷刺杀案子,众人都屏息以待,不敢多说什么,害怕按上卧底的名头。
“不知道余主管想要怎么查?”
还是夏竹问话。
他这等年纪,最好颜面,刚才是他答话,若是这会儿就吓得不敢接话,还不知道以后别人该怎么笑他。
闻言,余闲苦恼地摇了摇酒葫芦道:“这不是还没想好怎么查,所以才叫大家等一等嘛。”
“什么?!”
众人顿时一阵哗然。
“余主管莫不是在拿我们取笑?告诉我们身边有卧底,却又不知道怎么查?
莫非你一天想不出,我们就要在这里站着等你一天吗?”
有脾气火爆的供奉拱手告辞。
“余主管,严某家中还有急事,就不陪你玩闹了。”
他叫严鸿飞,严家武馆的馆主,后天巅峰的武道境界,在昌宁城中门人弟子众多,还曾去城防营兼职过一阵教官。
他转身就要走。
“你若走,我就当你是做贼心虚了哦。”
余闲敲了敲太师椅的把手,声音依旧不急不缓,却让人背后寒意大生。
严鸿飞顿住脚步,转身看向余闲,强压着怒火道:
“余主管,你到底想怎么样?”
余闲叹了口气道:“怎么这么耐不住性子,好吧好吧,我们就取个折中的办法。”
他屈指一弹,一粒黑色小药丸凌空射出,竟分毫不差地停在严鸿飞面前。
“此乃七日丧命丹,一旦服下,七日内若没有解药,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若是查清了严供奉没有嫌疑,自然会给你解药。”
毒经中对付修仙者的毒方不多,但对付凡俗武者的手段不要太丰富。
其中一些毒药号称连先天大圆满的武道巅峰强者都能毒倒。
之所以是号称,是因为连写下毒经的那位修士都没见过先天大圆满的武者。
这七日丧命丹在毒经中原名血食蛊,是一种极其细小的毒虫,名为食血虫,以血为食,经过特殊炼制后就能成为蛊虫,专门吞噬武者血肉。
余闲也是通过黄大夫拿到手的。
别看黄大夫在余闲面前十分乖巧畏惧的模样,但在王府外却有一个怪医的称号,最爱拿一些稀奇古怪的病人做医疗实验。
因为他的治疗方案从来都是离经叛道,病人说治死就治死了,只有那些实在没有办法的病人才肯到他手上赌一把。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少招惹麻烦。
毕竟人没死之前,家属都是‘大夫你随便治,治不好我认了’,但人死了,那就是‘你个庸医,赔我命来’。
不过自从黄大夫加入王府后,这种麻烦就基本杜绝了。
言归正传,正因为稀奇古怪的病症看多了,他手上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就多了。
这食血虫就是其一。
武者灵识未生,对付这等潜藏于体内的蛊虫手段十分缺乏,便是先天武者服用了血食蛊都会日日虚弱,直到血肉被吞噬干净。
不过服用特殊的药物,就可以抑制血食蛊的活性。
面对七日丧命丹,严鸿飞当即气笑了。
“余主管,严某自认为行得正坐得端,王爷之死连周神捕至今都没拿出个论断来,你却以这种可笑的理由逼迫严某服用毒丹,你未免太霸道了!”
“毒丹严某不会服下,人却是要走,若是余主管真的认为严某是什么卧底,便取了我的人头向王妃复命吧!”
严鸿飞转身就走。
只是刚走两步,他耳后就传到一道劲风破空声。
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脚下一痛,猛地向前跪倒,因为剧痛,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强忍着不肯叫一声。
他满是血丝的眼睛先是看向连屁股都没抬一下的余闲,又看向向他出手的中年剑客,眼中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