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姐往贾蓉房里又走了几步,看着被褥叠的整齐的床铺,此时的她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们爷又跑哪风流快活去了?”尤三姐斜眼看着门口的小厮问道。
那门口的小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如何作答。
尤三姐见状冷哼了一声道:“你们去把你们爷找回来,咱爹等着入土为安,就不等他了。”
说罢尤三姐便扬长而去,自顾自地去追出殡的队伍,只留下贾蓉的一众小厮们留守。
及至中午,那些小厮们还不见贾蓉回来,开始心慌起来,把寺庙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贾蓉的影子。
这可把一干人等吓坏了,这贾蓉何等身份?倘或是有半点闪失,这是闹着玩的?只怕今日跟来的奴才都没命活了。
一个小厮提议道:“没法子了,只能回城禀报老爷,让官府的人过来找了!”
众人都吓坏了,正一筹莫展,听得此话,一想到贾珍知道此事的反应,都怕得不敢去报这个信。
又有一名小厮道:“或许爷是会哪个情人去了,耽搁了也不敢说呢?”
年纪稍长的小厮回道:“荒郊野岭的,会哪门子情人?会你那女鬼老娘呢!?”
又有一人接口道:“离这几里开外有个尼姑庵,要说有女人,也只有那里了,不如去那里找找,若是爷真是寻乐子去了,咱们也省的遭罪。”
众人一听,又分出一伙人去找,但是去的路上是越想越不对,就算要去找乐子,就贾蓉那贵公子哥的作风,哪能不带两个使唤的人呢?
此情此景不敢细想,越想越觉得恐怖。
终于有人坐不住,策马往城中赶去,准备回禀贾珍这事。
且说尤三姐追上队伍后,便学着贾蓉平时的做派主持大小事,倒也安排得诸事妥帖。
尤二姐因见是妹妹在操持,便问道:“蓉小子呢?怎么不见他?”
“他?谁知道他现在在哪快活呢?”尤三姐撇了撇嘴,又伸手去触尤二姐的额头道,“你还管他呢?倒是你,你这是怎么着了?瞧你这样子,倒像是鬼上身可似的,半点生气不见。”
尤二姐拨开尤三姐的手道:“少胡说,我只是觉得身上乏得很,想是昨晚上没睡好的缘故。”
语毕,尤二姐又觉得头略有些痛,便不再说话。
另一边,报信的小厮回了宁府,把消息说给贾珍听了,贾珍一听这话,先声斥了小厮一番,左右踱了两步,便把来升叫来,先让他带了家中家丁前往搜寻。
宁荣二府家大业大的,这家丁人数也是相当可观,虽说是自己亲儿子不见了踪影,但贾珍也不想闹得太大,倘或风声传到西府里头,在经那群丫头婆子们的嘴一搅合然后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又得闹得鸡飞狗跳的。
因此贾珍只让来升等人速速出城去搜,自己则亲自乘轿往京兆府衙门去见京兆尹于山。
那于山见贾珍来访,心中正自好奇,这些勋贵后人是什么德行他可清楚得很,这京城里凡有鸡飞狗跳之事,查到最后多半都出自这些膏粱纨绔的手笔,尤其是前阵子还出了巧玉那一桩案子,因此于山对于贾珍的造访实在谈不上有多待见。
但贾珍造访的目的却让于山坐不住了。
宁国公府的贾蓉在城外失踪了?
虽然听起来巧玉那一桩案子的性质要恶劣得多,但如果不是皇帝横插一手的话,其严重程度远远比不上现在贾珍在于山这立的案。
国公府的嫡子失踪,还是在城外。于山心中一寒,心道,莫不是京城周边出现了匪患?
一想到这里,于山立马坐不住了,当下亲自点了人马同贾珍往城外去寻。
这京城要是在自己的治理下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自己这颗脑袋怕是不够顶那渎职之罪了。
此时此刻,李享就在宁荣街附近的一间馄饨铺吃饭,眼见宁府有家丁小队小队地往外跑,便知贾蓉不见的事情已经败露,心中开始不断回想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救死扶伤的少年太医,嗯。”在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任何细节以后,李享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起身准备离开。
而就在这间馄饨铺的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二楼,柳湘莲会同冯紫英和卫若兰正在商量怎么教训贾蓉一事。
柳湘莲正自说着自己的计划,冯紫英不经意间一瞧便看见了起身的李享,问道:“二郎,你看那是不是李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