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梯里老旧的古灯,大概是百年前的老样式,此刻虽然还能撑起照明的重任,但却越发昏暗,越向下,越是如此。
直到来到塔的最底层,一盏巨大的吊灯悬挂在头顶。这里完全封闭,而这里作为塔的最底层似乎从一开始就就不是当做入口建造。中央立着一个巨大的石椅,高大的椅背紧紧贴在塔壁之上,凌羽的视线扫过座椅之上,随后深深的咽了口吐沫,立刻转身就朝后方跑去。
他早该想到弗瑞尔不可能是这次魔神之子的最后之人,而在弗瑞尔之上的人,只有可能是魔神之子的大主教,甚至他的视线都没来得及看清座椅上的人,只看到了黑袍边的红色镶边和纤细的双腿,他就立刻反应过来,又是一个熟人,还是那个大主教。
弗瑞尔身影一闪,化为了一缕烟消散在原地,直接凭空出现在了楼梯口,阻挡住了凌羽的脚步。
“不好意思,我这次并不是拖时间,只是单纯骗了你一下,”弗瑞尔不再言语,因为后方那个女人已经走下了座椅,清脆的脚步声在幽暗的空间里回荡,没一声都直击心灵。
“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大主教一伸手,一股红色的血液从她手臂窜出,化成了一条线,插入了凌羽肩膀里,“哦,原来是魔炎啊,我说怎么这么熟悉,似乎身体被改造的还不错。”
她又骤然收起血线,凌羽身体瞬间前倾,差点跌倒在地,他觉得那一瞬间他身上的力量似乎完全被吸走了。
下一刻,地面泛起了一个血液牢笼,将凌羽落在里面。
大主教面具上的诡异面孔格外醒目,又是一位黑暗诸神,她手指浮在胸前,开始来回摆动,指尖跳跃之后,一张由血液组成的地图浮在她跟前,无数的黑色石块,星罗棋布的在上面罗列。
她手指轻触黑点,每一次触碰都将黑点吸入身体之中,直到最图案中央,那一个黑色物质浮动。
“弗瑞尔,载体准备好了没?”
她抬起头问,猩红的眼睛,跳动着火焰。
弗瑞尔赶忙弯腰回应,“原本的载体已经被那位大人给准备好了,但我想这个人应该是个更好的存在。”
凌羽瞳孔一缩,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作用。就像那次在精灵森林里西恩所说,祭品就像是引水,召唤魔神的引水,而水引出来,还需要水桶装,载体就是起这种作用的,之前是库休拉和山岩,而到最后真的当成载体的是一名主教,直接被这名大主教给踹了下去,随着魔神爆炸,连渣都不剩。
大主教缓步走近,修长的身姿在黑袍之下若隐若现,可凌羽忽然看到了那只手臂,暗红色的岩浆手臂,思绪一下子回溯而来,他隐约记得,当时这个主教便是割掉了一条手臂强行召唤的毁灭之炎魔神,而现在竟然又完好无损的出现了,准确的说,那已经不是人类的手臂,而像是一条魔神的手臂。
那张黑暗诸神面具贴在牢笼外,她轻声问,“你没有话说吗?”
“你们又想召唤魔神?”凌羽觉得需要冷静下来,此刻他需要学习一下弗瑞尔的拖延战术,等到约书亚率领大军赶来。
“明知故问,”大主教一甩黑袍,朝座椅上走去,“我对你有一些兴趣,比如说,你为什么还活着?又或者你身上的魔炎气息挺强的为什么那群“脏狗”没发现你,不,比起这些,我突然更关心你个问题。”
她又猝然回身,面具狰狞的可怕。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说来话长,”凌羽将丢失许久的客套话语在脑海中迅速罗列着,“对于魔神归来,恐怕是你们毕生追求的梦想,可偏偏相反,就是有很多人不喜欢魔神,这点这算正常,毕竟喝酒还有区别呢,我刚才点了杯果酒,可旁边还有人点麦酒,没办法,毕竟各有各的不同,虽然我也很喜欢喝麦酒,但那种酒合喝起来很辣,我估计弗瑞尔主教喝的可能是假酒,要不然这时候你可能已经倒下了。毕竟满满喝上一……”
好吧,凌羽编不下去了,他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布满汗水的头发,然后透过指缝,射出视线:
“不能停手吗?”
大主教轻笑了一声,“你问这些问题并没有任何意义,先回答我的问题,要不然我不介意杀死一个祭品,不,兔子,他们喜欢这么称呼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