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的嚎叫,奋力向外挣扎,可无论如何挥刀拍掌,发出的力量都被吞噬,反而加码到对他的伤害之上。
陆泽挥袖击地冲天而起,越过肆虐的乱流落到跟前。
太极气团散开,地上一团几乎看不出形状的烂肉,却还抽搐捯气儿。
“还死撑着做什么,你这些年害的无数闺阁女子无辜丧命,多少家庭天伦不存,造了如此多的罪孽,还想着能逍遥人世,真当老天不开眼?”
陆泽一字一字送入其仅存的意识,如雷霆冲击震荡不休,纵然这淫贼重伤垂死,也得听得清清楚楚。
田伯光咯咯几声,想动弹手指,奈何都切碎了。
陆泽冷肃一笑:“想说这关本道爷什么事,对吧?”
他抬头看天,悠然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然让道爷降临此世,便代天刑罚,祂没反对,就是同意了。”
这不是田伯光想要的答案,可惜他没有机会追问,陆泽抬掌下按,轰隆一声地面裂开,将那烂肉陷落三尺,再大袖挥舞,引着飞舞沙尘滚滚而来,转眼将其淹没,堆成五尺高的坟丘。
“让你入土为安,道爷也算是仁至义尽。”
陆泽念了三遍往生咒,卷起那柄伤痕累累的单刀,挥袖扫开飞尘碎屑,摇摇摆摆往来路回返。
不久之后,一场小雨降临,窸窸窣窣点染遍地狼藉,很快有新的杂草灌木抽枝散叶,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这一路追逐的距离着实不近,都到了衡山脚下。
陆泽放慢速度,在步行中复盘此番战斗的感悟,将田伯光的刀法、身法、气功运行都解析拼合,大概理出了头绪。
翻越低矮城墙回到住处后,索性也不睡了,专心对今晚所悟的轻功进行修订。
他此前只有粗疏的“穿林步”,以及剑诀气功自带的步法,并不成体系。
此时有了“万里独行”的高妙轻功做参照,立刻补足短板,辐辏杂糅而成一门“追风步”。
取追风逐月、不竭百里之意。
一番忙碌有了结果,时间也到了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陆泽才做完早课,便有衡山派刘正风的弟子米为义来送拜帖,言说刘三爷听闻守和道长驾临衡山,不揣冒昧前来请他参加金盆洗手大典。
陆泽亲自见了来人,笑容和蔼的问:“我叫你小米不介意吧?”
米为义见他丰神俊朗,一见忘俗的形貌,不免自惭形秽,赶紧道:“不会不会,道长如此叫来更为亲近。”
他可是亲眼见过这位道爷,当日在华山收徒大典,那是与各大门派长老坐在一块儿的,论起来也是师长一辈。
陆泽捻着须髯道:“你帮我给刘三爷带句话,问他,认不认识南七省总瓢把子柳沉舟。”
就这?
米为义愕然抬头看他神色,确定不是开玩笑。
柳沉舟嘛,他小米也认识,两年前已经死了……哎呀,这话里有文章。
他不敢深思,赶忙告辞离开,回去复命。
陆泽不去管刘正风会如何想法,悠闲过了半天,近中午时,不让厨子做饭,自己上街信马由缰的闲逛。
此时衡山城群雄汇聚,有名有姓的都被刘正风安排到大宅别院住下,没资格的才找客栈或附近宫观庵堂借住。
到了饭点儿,便把城里像样的酒店餐馆填满,喝酒吹牛说长道短。
陆泽喜欢听这个,但不喜欢挤在人堆里闻脚丫子味儿。
溜达到有名的“群英居”附近,看到斜对面摆开个馄饨摊,老板相貌猥琐,正是熟人,便信步过去,喊道:“老爷子,来一碗馄饨。”
老板正是何三七,一眼认出这道士的身份。
两年前初见,还只是一身筋骨横力的莽夫,今天却英华内蕴、湛然若神,分明有了道行在身,当真是异数。
何三七很快给下了馄饨,陆泽竖起耳朵倾听周围人声,不久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晃悠到“群英居”。
此人正是多日不见的令狐冲,胡子拉碴一脸病容,脚步虚浮内息不济,显然被不戒大师坑的够呛。
这厮腰间随意插着宝剑,进门后看到个空位就去跟人家拼桌,端起酒碗喝两口便称兄道弟,一副江湖浪荡子的不羁与随性。
陆泽不禁摇头,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馄饨上来,他慢悠悠的吹着热气,品咂滋味。
忽然又有四个头裹白布的剑客急匆匆赶来,闯入“群英居”大堂,就听有人呼喝:“令狐冲,还我师弟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