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她就是不想出山,拖得一秒是一秒。
但是这个想法实在太不现实,就算再慢慢走,她也还是到了连云山的山门前。更讨厌的是,她看到了徐少南在那笑眯眯的看过来,像是专门在等她一样。
“走吧,我顺路捎你回去,省得你不认得路还要打听。”徐少南捂着嘴心里头偷笑,看来姚二说得没错,这姑娘不待见他们家爷啊,瞧这愁云惨雾的眉眼,谁看谁也得乐。
“我可以自己找的……”至少这样还能晚点到,这就是阿容精神啊,既然是迟早要面对的事,那晚点也没关系,反正事儿又不会跑。
闻方徐少南直摇头。心里憋着笑说“那可不成,我既然顺路,就得关照着,要不然连云山那条在外相帮如亲的规矩不就成摆设了。”
于是阿容只能内心默默泪流成河地跟着,早上出门,傍晚正好到了大公主府,赶上吃晚饭了。徐少南又给她安顿了晚饭,然后又着人安排住处,一切都妥当了才领着她去拜见大公主。
对于拜见大公主,阿容有点难以理解,为什么一个小小连云山医女。都会被大公主召见,难道这位大公主闲得慌了。到了大公主院儿外时,有丫头远远地就来打招呼,并称徐少南为徐小管事。这徐小管事多少有点儿窘迫,看了她一眼,大约是见她在嘿嘿傻乐,那脸上的窘迫就消失了。
正在这时候门里头出来个婆子,那说话嘴皮子溜得令人汗颜,阿容甚至觉得现代那些相声演员那也远不如这位:“哟,是徐小哥来了,大公主正念叨着您呐,说是爷老也不见回了,纵使是见见徐小哥也是好的,您在爷身边伺候着,见了也觉着亲近。”
“这位是连云山来的药女吧,别别别,别急着施礼,这礼哪能生受呀!每年来为我们施药布药,都是这般尽心尽力,叫府里上下的姑娘婆子们都感激不已,哪还能受药女的礼呀。本是身轻躯微的,劳大公主体恤,劳爷惦记着,也劳你们费神,真真是感激不尽了!”
……您老一个人把什么都说尽了,于是阿容挠挠头,露出一副憨实的模样来,甚至还带着点点不知所措。只因她知道,大家族里装傻大不了被欺负,可要一个劲犯傻太拿自己当回事,那就是自个儿拿日子摆成个死字。
她虽然不懂这时代的大家里是什么个规矩,但估计也和现代差不多,大门子里是非多,少说少听少看少想就是活命的不二法门。虽然她只待很短的时间,可也不想生出什么是非来:“这是应该的,说感激就重了。”
“容嬷姆,还请您照应着盛药女。她年岁小,又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大公主面前还请您多担待着些。”其实在他们所有人眼里,阿容等同是药王的徒孙,所以大公主要见她,而这容婆子又得拿好话煨着她。
“这哪儿的话,还请徐小哥稍候着些,眼下里头凤西几位小姐正在里边闹着,把大公主闹得不行,也顾不上挂帘子。”这容婆子说话果然是有一套的,即把人交待清楚了,又把事儿交待清楚了,而且还不让徐少南候得难受,说得又带几分趣味,也让人听着舒坦。
这凤西几位姑娘个个都是如花似玉一般的年纪,打扮得好养得好,一个个又温雅识礼,是当朝闺阁贵女的典范。而徐少南知道,将来的某位凤西的姑娘,是肯定要做自家郡王妃的,哪有不应着声的道理。
而这几句,阿容愈发敬这容婆子了,当然容这姓也让阿容彻底明白,这容真是当朝的大姓啊!
跟着容婆子进了院子里,老远的就见几人在那端正地坐着,欢快地说着话,声音不低也不高,恰好是悦耳又听得清的音量,叫人说不出来的舒坦。阿容心说:这也叫闹得不行,简直是安静得不行,文雅得不行好不好!
等容婆子禀过了,阿容才被获准过去拜见,自然是不用跪的,不是戴罪之身不必跪地,在这一点上来说阿容是喜欢卫朝的:“药女盛雨容见过大公主,见过几位姑娘。”
那几位凤西家的姑娘都起身回了礼,平辈之间是该回礼的,毕竟这是是大公主为长,除了大公主不用回礼外,旁人哪有不回礼的余地:“盛药女有礼了。”
“咦,你站近来点我瞧瞧,这模样怎么看着这么眼热呢。阿玉啊,你来瞧瞧,这到底像哪个,我怎么看怎么像是故人来了,可又记不起是谁。”大公主一见阿容就眯了眼,直招身边一名婆子来看。
“像姚大姑。”
“唉,可不是么。”大公主又上下看了一番,又点了点头说:“像了三分,神态不似,未然精到了骨子里,哪是这么痴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