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之后,马老让我们随便坐,他又倒了两杯水给我们,我见马老还要切水果,就连忙说道:“老大爷,别麻烦了,我们就是来问些情况。”
说实话,看着老人忙碌的背影,我心里酸酸的。
之所以马老这么热情不单单是因为他本就是一个心肠好的人,更重要的是,这个老人,饱受寂寞。
丧妻之后,儿子带着孙子和媳妇离开了他,这么多年来都是他一个人过,房子装修的很简单,有两间卧室是空的,连张床都没有。
我试探道:“马老,那两间卧室怎么没装修啊。”
马老脸色黯然,随后故作轻松的笑道:“那是给我儿子儿媳和孙子留着的。”
“我又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颜色什么风格,就给空着了。”马老的身躯挺拔,但面容却苍老无比,与其说人老,不如说心老,孤单了十五年,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了儿子儿媳和孙子,这样的老人,老天这么对他,着实不公啊!
听着马老的话,我下意识看了看马老的卧室,只有一张床,和一张简易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书本。
老大多都是医术。
马老笑着对我说:“我是个中医,这一辈子都在钻研医术,本以为靠着这身医术能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却不成想……呵呵……”
马老的话没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死去的妻子。
我担心马老伤心难过,便转移话题道:“马老那两间屋子是个孩子们留着的,那您这间?怎么装修的这么简单?”
这栋房子将近一百五十多平,在贵县这种小县城,算是最大的了,能给上这么大的房子,马老原本的房子一定不小,补偿款肯定还是有的,这么大岁数的人,再怎么省钱,也该知道享福了。
马老笑呵呵的说道:“现在的年轻人不都不喜欢跟父母住在一起吗?我这装修的简单,等儿子他们回来了,我就搬出去,补偿款还有一些,随便买个小房子还是够的,就不能他们年轻人在一起过了。”
我神色一愣,没想到马老在这个年纪都能心系离家十五年的儿子,死去的孙子,在离开家里的时候,应该只有五六岁,正是招老人喜欢的年纪,马老的心里,始终都残留着那些最美好的时光。
可惜……十五年后的今天,却是物是人非。
米兰站在我的后面,我隐约间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在掏纸巾,我回头扫了一眼,发现米兰的双眼有些微红。
我暗叹口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这个世界上,幸福的人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马涛对老父亲的隔阂已经随着时间而消散,而马老也始终都记得美好的日子,这两父子怎么就不能和好如初?
马涛四十多岁,又没七老八十,跟妻子努努力,生个孩子不成问题,一家人,还是可以过上三世同堂的幸福生活。
我在心里暗下决心,案子我要破,这个家庭,我也要管。
我是不是事爹?我不是,我只是觉得,每一个家庭,都不能以任何理由被拆散。
安抚了一下心情,我跟米兰重新坐了下来,我喝了口水,看着马老说道:“马老,我知道您有一本古书,我想知道,你那本书中所写是否为古代中医大家的心得?”
我的话也许触碰到马老内心深处的g点,他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站起身开始往外轰我们,边推边说:“我警告你们,不许打我医术的主意!谁都不行!”
听着马老的最后一句话,我更加肯定,7号的人曾经来找过马老,但被马老严词拒绝了,所以才酿成了他孙子惨死的后果。
但7号人并未查实,马老跟马涛父子已经十五年未见了,要不然,凭借马老对孙子的喜爱,就算医术在重要,也抵不过孙子的性命。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使出杀手锏了。
在马老即将将我们推出门口的时候,我沉声说道:“我是刘天赐的徒弟,就是他让我们来找你的!”
刘老,对不住了,我实在是没辙,才把你给搬出来了。
既然马老对中医热爱有加,必然和刘天赐所相识,就算不认识,两人也一定神交已久。
话音刚落。
马老推动我们的手掌突然停了下来,他双眼呆滞,失声说道:“我师父……我师父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