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帕拉汶城外,万籁俱静,没有人迹,没有鸟兽,只有空寂的月光,以及在夜风中如波浪般起伏的荒草,一切本应如此。
按照惯例,帕拉汶的城门一向是日出则开,日落则关,除非有例如国王回归,边境急报等特殊紧急而重大的消息,否则,帕拉汶这座繁华而高傲的城市,决计不会在夜间敞开她的怀抱。
所以,无论是错过时辰的商旅,亦或晚到一步的贵族,都只能乖乖地到帕拉汶附近的村子借宿。至于在城外安营扎寨等候第二天的日出,对不起,依白石法典在距城墙千米内扎营,视为挑衅王国,意图宣战。因此,一般而言,晚上的帕拉汶城外是没有什么人活动的。
然而今天的夜晚,这个“一般而言”的情况似乎被打破了。城外,虽已半青半黄但仍显茂密的荒草丛突然发出沙沙的响声,那是活物在草丛里快速行进所发出的声响。借着月光我们可以看见,那些在草丛中行动的并不是什么夜间猎食的野兽,而是整整三十来号人。他们每个人都带着杂乱不一,式样不同的武器,长弓,单刀,日耳曼剑,猎弩,铁头棍,屠宰刀············除了少数人身穿皮甲,其他人都穿着又乱七八糟的兽皮胡乱缝制在一起,简陋而难看,但因用料十足,实际上却意外地结实的衣服。这种衣物纯属随即创作,没有任何样式可言,但因为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兽皮缝制手艺的粗陋,致使这些兽皮往往胡乱纠结在一起,重重叠叠,皱皱巴巴,永远也别想理出个头绪,所以它还有个专门的说法,叫做褶皱服,常在森林里混的绿林强盗们的专属套装。而这一伙人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他们是强盗!
而一群强盗,半夜不在树林子里厮混,反倒携带武器跑到帕拉汶,可想而知,他们肯定不会是来行侠仗义,反对暴政的。皎洁的月洒下,照亮了这些强盗因为长期为恶而凶恶的面貌,其中走在最前头,领头的那个强盗面目最为可憎,他面色冷峻得不似活人,相貌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左边的脸颊上两道十字状交叉的丑陋疤痕几乎占据了半边脸颊,像两条大号盘结在一起的蚯蚓,而在两条疤痕地交接处,隐隐可看见森森的白骨!
如果罗杰在此处,他一定会惊呼出:“塔伦!”
没错,来者正是塔伦。只见他带着三十几号手下,一路穿过荒草丛,径直来到帕拉汶那厚重的城门外。帕拉汶城高大而雄伟,作为王城的帕拉汶被修建得异常坚固,特别是帕拉汶的正城门,这散巨大而厚实的城门,里里外外包裹着厚厚的铁皮,用密密麻麻的铁钉铆实,而城门的材料更是偌德艾德伦地区特产的铁杉木,当地人用特殊的方法将这种木材处理之后,然后放入水中浸泡三年,待从水中捞出风干后,其硬度可比铁石,不惧火烧,而且这种秘法炮制后的木材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它会随着时间而愈加坚实,十年份的铁杉木,普通人一刀剁下去,只会有一道细不可见的浅痕,而帕拉汶城门所用的是百年份的!
曾经有人戏言,如果要攻打帕拉汶这座坚城,比起攻打城门,砸倒城墙反而更加容易。虽然这只是一句戏言,但它同时也说明了帕拉汶人的骄傲。这座他们为之自豪的城门,像一个忠实的守护者,几百年来,一直杜绝着外敌的侵入和宵小的窥视。然而,它真的牢不可破吗?
塔伦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哨子,三长一短,四声短促而尖厉的枭叫声随之响起。片刻之后,在一阵铁索绞动声中,这座坚固无比的城门便慢慢打开,骄傲的帕拉汶终于在黑夜中敞开她的怀抱,将她的毫无准备的儿女曝露在刀锋下。所以说,不管如何坚固的堡垒,如果内部腐朽,即便她有着坚固无比的外壳,那也只是一个笑话。
塔伦的嘴角不屑地勾起一抹弧度,在他自己想来,自己的笑一定带着浓浓的嘲讽。但却没想,在他人眼中,盖因他那副尊荣,他的笑却透着浓浓的恐怖。他看着那黑漆漆的城门洞,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