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鸦岭,韩家族地,宴客大殿内。
吴明高居主位,案上摆满了珍馐美肴,还有一只白瓷酒壶,壶身画着青色细纹,灵光隐隐,竟然是一件法器。
韩应风与韩应石两侧作陪,下方还有十余名修士,年岁不一,大半都是垂垂老朽。
席间十多名美艳女子,伴着管弦之声翩然起舞。
这些女修除了贴身衣物,就只披着一层薄纱,把如白藕一般的玉臂雪股尽数显露在外。
“上使,老夫敬上使一杯!”
韩应风见舞乐正到了妙处,也适时劝酒。
吴明端起玉杯,将泛着微红色泽的灵酒一饮而尽。
他感受着清甜酒香与精纯灵气在齿颊间散开,随后蔓延到周身上下,回味悠长,不禁微微颔首。
虽然他不好杯中之物,但是这名为“荔枝春”的灵酒不仅滋味十分甘美,还蕴含不少灵气,对修为增进大有裨益。
吴明面上不动声色,好似在观赏歌舞,实则在默默运转功法。
精纯灵气在周身经脉中飞快游走,不多时就被炼化,自然而然融入肉身。
这期间只要有人劝酒,他都照饮不误。
随着灵酒接连不断下肚,自身修为也在缓慢增长着。
直到酒过三巡,他拿起案上白瓷酒壶,却发现壶中已空。
吴明感受着体内升腾不休的灵气,还有经脉中隐隐传来的酸痛感,尽管他炼化得很快,但还是有些灵气会积聚下来。
灵酒可以增进修为,还是要适可而止为好,否则这些来不及炼化的灵气就会损伤经脉。
想到这里,他轻叹一声,把已经拿起的酒壶又放了回去。
韩应石看在眼中,却误以为他没能尽兴,心道,上宗弟子难得来一趟,我必须得抓住这个机会。
要是能把我那孙儿送进上宗修道,等我转生回来再入道途,岂不是也能成为上宗弟子!
此老心中念头飞快转动,哈哈一笑,道:“上使莫怪,我韩家毕竟只是小族,而荔枝春价格昂贵,族中实在没有更多了。”
他话锋一转,道:“老夫这里有‘白泸酒’,与荔枝春相比别有一番滋味,不知能否有幸请上使品鉴一二?”
“这倒不必,长老费心了,不如与吴某说说,矿脉里那头妖兽的来历吧?”
吴某婉言谢绝之后,又提起那头让韩家上下都无法应对的妖兽。
韩应风目光转动,见吴明再三提及此事,自己等人也不能再不识好歹了,就轻咳一声,将事情缘由说了出来。
韩家的铜精矿脉就在黑鸦岭下,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一片山脉中,平日里有两名凝气修士坐镇。
直到一年之前,坐镇矿脉的修士例行轮换,需要四人同行巡视一次矿洞,却意外发现了一头妖兽遗骸。
那大妖死去不知多少年,骸骨都已经化作顽石,仍然坚硬无比,几人使尽手段,也无法伤及分毫。
当时韩家几位长老都以为,这必定是一头蛮荒异种,世间罕见,而且生前至少也是一头相当于元婴修士的大妖王。
其等欣喜之下,决定把这妖王骸骨起出来,献给上宗长老,到时候必是大功一件!
或许这就是韩家再次兴盛的机缘!
可是还没等他们动手,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头妖兽,似乎察觉到妖王骸骨的好处,占据矿洞再也不肯离去。
那妖兽极为厉害,矿洞深处又不方便动用厉害手段,只好任由其盘踞至今。
可是此事不能僵持下去,要不然韩家的修士根本无法去挖掘矿石,所以还是求到了合欢宗头上。
吴明听罢之后,微微颔首,韩家修士的推测不无道理,有些肉身强横的大妖王,就算死后千年、万年,尸骸也不会腐朽。
如果将此物拿到手中,或许能助我增进修为!毕竟《血妖秘典》也是借助妖兽精血修炼的。
就算不能,妖王骸骨也是炼制法宝的绝佳材料!不管是留在手中,还是送予柳师姐都是极好的!
他一番盘算之后,缓缓说道:“我既然领了门中诏令,理应出手除妖,但是……”
韩应风目光一下郑重起来,似乎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韩应石更是神色微变,对自家族长使了个眼色,神识传音道:“族长糊涂啊!你把事情都说出来,这小子盯上了妖王遗骸了!”
他身边近侧坐着的,正是那名锦袍玉带的修士。
此人也传音过来,叹息道:“此人也是凝气修为,他要是有师承来历,倒也不是不可!”
毕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出的那些赏格还算丰厚,却也无法打动化灵期修士。
韩应风倒也不愧是一族之长,不急不躁地回言,“两位莫急,你们看他身上法袍,寻常修士可没有此等宝物?”
韩应石与那锦袍修士都是一怔,随即仔细打量了一下,也发现一些玄机。
遁影法袍灵气内敛,也不像上品法宝那样灵光外露,稍不注意就会忽略过去。
他们修炼这么多年,还是有些眼力的,自然不会认为这是一件毫无灵气的凡物。
经过韩应风提醒,他们也认出了遁影法袍是一件灵器,而且可以隐匿气息,遮掩修为。
一时间,两人俱都疑虑尽去!
修士有了宝材之后,都会先炼制攻袭、守御的法宝,与人斗法时才有自保之力。
这样一来,像是清心定神、遁行隐匿、破雾除幻之类的法宝,就显得极为罕见,也更加珍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