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何止你我?还有昌儿呢。
王爷请想,肖亮兄弟两个,这些日子花心思与薛蟠来往,原本不过是想借他为跳板,勾引出贾环贾兰来。
谁知就赶上了宁国府突然出丧?
谁知薛蟠就会跟肖亮兄弟两个说出义忠老王爷那副‘万年板’的事情?
谁知肖亮一出主意,薛蟠就当真立刻把那副让太上皇和皇上都犯忌讳的‘万年板’,送进了宁国府?
谁知这等能掉脑袋抄家的事情,贾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竟没一人警觉?
我就不信,若非昌儿在天有灵,一心襄助着咱们,如何就能将这许多不可能的巧合都碰在了一处?”
一想到功亏一篑,又叹气咬牙道:
“最可恨就是那个贾琏,一声不吭,到了最后关头,就……”
忠顺王摇着头,踱进内室,见王妃果然脸色已然变得苍白,便上前在她肩头拍了拍,道:
“你也不必如此。这一回,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你也知道,太上皇对‘四王八公’这些功臣情深义重,可这铁板一块的‘四王八公’,却是当今皇上是眼中钉、肉中刺,能忍得下一时,必不能忍得下一世。
动手收拾他们,是迟早的事情。”
王妃沉默不语良久,但终究还是又拿起绷子,继续绣起来。
忠顺王在旁坐了会子,起身要出去的时候,王妃又幽幽说道:
“王爷竟不觉得此事还有些蹊跷么?”
忠顺王便又回到王妃身边坐下。
王妃继续说道:
“如今的贾家从上到下,个个败家不肖,显然气数已尽。
宁国府里贾敬一味好道,贾珍一味高乐,荣国府里贾赦一味好色,贾政一味无能。
咱们派出去的詹光、程日兴不是说,贾家小一辈里头,更是个个都是酒囊饭袋么?
可怎么这个一向就只好色贪乐的贾琏,就忽然间如此精明大胆起来?当街拿祖宗的佩剑劈棺材,这是贾家的败家子孙干得出来的?”
“人无常态必有鬼,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说的果然在理,我这就叫人去细细地查。
只是你向来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太操心思虑,珂卿,万事有我。”
忠顺王望着妻子拈着绣花针的纤细手指翻飞不停,也知道她无论如何停不下操心思虑,正要再劝,却听得院中传来脚步声,随即门外便传来管家何金的声音:
“禀告王爷,六宫都太监夏守忠叫人送信儿来了。
说刚刚皇上宣贾政入朝,在临敬殿陛见,已经晋封了他家大小姐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
忠顺王妃双手一抖,绣花针狠狠扎在了左手食指上,也不知拔下来,只大睁着一双秀美的眼睛,失神地盯着手帕上绣了一半的梅花鹿。
忠顺王水祯也是一惊,但随即便冷静下来,只淡淡说了句:“知道了,出去罢。”
手里却是极为利落地将绣花针从王妃手指上拔下来,双手抓住她的双臂,待外面管家去远,才轻声道:
“莫急,这才是皇上要对贾家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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