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狼都咬人都没这么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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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白的软布蘸着温热的黄酒,一点点洇开了干涸的血痂,终于将衣裳一点点褪了下来。
茱萸皱眉咋舌道:“透过棉袍都能抠成这样,这下手也忒狠了。”
贾琏看自己的肩膀上被指甲抠出的五个狼藉的血窟窿,周围又青又紫,由衷感慨:
“这姑娘练过‘九阴白骨爪’吧?”
那女子伤重,躺在床上静静瞧着,只一言不发。
倒是又勾起了茱萸的好奇心:
“什么是‘九阴白骨爪’?
我怎么没听说过?是个什么独门秘笈么?”
说着话,将红伤药跟不要钱似地倒在贾琏的伤处上。
贾琏疼得差点跳起来:
“哎哟哎哟!你要杀便杀,怎么还带拿盐先腌入味再杀的?”
茱萸按住贾琏,满脸不屑:
“盐什么价钱?这药什么价钱啊?
要是拿这药把你腌入味,那你可值了大价钱了。”
看贾琏疼得嘴唇都白了,茱萸又心软了,改为哄他道:
“诶?二爷人都救了,好歹也得问问人家姑娘姓名?”
贾琏龇牙咧嘴,连连倒吸凉气:
“人家想说,自然会说;若是不想说,就算问了,人家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茱萸一撇嘴:
“呸,你不问,让人家怎么说?
若是知恩不报,让人家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
那床上的女子闻言,微合的妙目一闪,开口道:
“这姑娘说得有理,恩人也是个通透人,只是我的身份确实不方便告知,恩人若不介意,可叫我‘阿禾’,禾苗的禾。
请问恩人尊姓大名,山高水长,我日后定当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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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到此,忽闻外面喧哗声起,似乎是船夫在嚷嚷叫人让开水路。
晴雯端着水盆进舱来,向贾琏道:
“可怪道了,外面来了好多船,有大有小,只围着咱们的船不走。
方才我听见咱们的船夫吆喝,可那些船里的人就是不回话。
我瞧那些船的船头上都有钉着梅花钉,想来都是漕帮的船。
咱们又不认识漕帮,这青天白日的,他们还想抢咱们的船不成?”
床上那女子猛地一睁眼,伸手就想去摸刀,被贾琏一把按住,低声道:
“你且安心躺着,有我在这里,漕帮动不了你。”
那女子闻言,眼中闪出一道凌厉的目光:
“你到底是谁?”
贾琏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被子给那女子盖好,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不在盐,不在漕,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害你。”
那女子目光黯淡下来,平静说道:
“既然不在盐也不在漕,那恩人还是别蹚浑水的好。
把我交出去,自会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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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门外头传来兴儿的声音:
“二爷,前头忽然间来了漕军的两艘官船,拦住咱们的水路,不让咱们的船前行。
他们说,昨儿夜里这附近的河上出了劫杀案,死了十几条人命。
还说杀人的嫌犯也受了重伤,方圆几十里之内都在拿人,车行查车,船过查船。
现在他们逼着船夫抛锚,要搭跳板上咱们船来搜人,说是凡有抗拒者,一律按杀人犯同罪。”
那女子一把抓着贾琏的手腕,低声道:
“这是漕帮勾结了官府,若不将我交出去,不知他们还要做出什么事来。
恩人救我一命,我若再连累恩人,那我死了也不能安心。
趁着此时白日人多,将我交给他们,然后恩人改走陆路去扬州,便不会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