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招”字话音方落,聂平拐杖一点,仿佛化身飞燕,擎剑刺来。
那迷人神智的烟雾对聂平而言是起了些作用的,可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暗自用了某种办法予以化解,而刚刚的言谈,居然都是聂平的缓兵之计!
情急之下,程彻只能舍了织金断刺,权当作暗器。
一刺飞来,聂平艺高人胆大,手腕一抖,残剑一斜,“叮”的一声,就把织金刺格挡了去,只稍稍慢了一分。
可只慢了一分,大片火云已是横在了两者之间。
“小辈!真当我无法奈何你这法器吗?”聂平把断剑横于身前,伸出二指轻拂剑身,眨眼间,那墨黑色的剑断之处竟发出了隐隐的黑芒,形似刃尖,好像这断剑恢复了完好原样一般!
“剑芒?!”这证实了程彻的猜测,若真是一个只通武功的凡人,又怎敢挑战修士呢?他大惊之下,不禁喃喃自语:“……后天武者。”
程彻未修仙之时,曾听父亲说起过,这世间的武者大都练的是皮外功夫,而武者真正能够超越凡躯桎梏的道路,是成就炼体内力,以武破道。燕国江湖中耳熟能详的几位绝顶高手,如那九千岁,都是这种掌握了炼体内力的后天武者。传闻之中,后天武者还不是炼体的终点,而后还有先天武者、地武境、天武境等境界。只是程彻以前连后天武者都从未见过,更无法与修仙之道相互比较了。
眼下,就是一个机会,可机会,亦是决定存亡的挑战。
“给我破!”面容狰狞,聂平一个简单的竖劈,明明还离着数尺的距离,弥漫的火云竟一下被劈成了两段。
程彻稍一感应,脸色刷的一白,忙不迭地向旁边一扑。只见身后一寸不到的地方,赫然出现一道切痕,数寸之深、丈许之长!
“是那剑芒放出来的无形剑气吗?”程彻未待站稳,脚下一点,袖口一展,几道弩箭飞驰而出。
这凡人界中的大杀器,在这聂平面前却太过儿戏了。
“你是修炼不久吧。”他面含冷笑,闲庭漫步,不像是在躲避弩箭,好像弩箭在躲避他一般,徐徐质问道:“一路而来,你已造了多少杀孽了?”
不同于他刚才的声音,这一句中略略带着一点磁性,仿佛可以直透人心。言辞忿然,可聂平的目光却十分平静,这是一种音攻之技!
善战者,言语也是兵器。方才的修士祸害之论还未绝于耳,这一问,便问到了要害。
“我……”一时间,程彻竟被这一问所摄。
惊恐的官兵、哀嚎的山贼、甚至那死不瞑目的客栈路人……一张张脸出现在程彻眼前:“我便是那平地乍富之人吗?”
恍惚之间,连聂平寻常的一式直刺都未反应过来。
而纤毫之争,怎容程彻跑神,一愣的功夫,已是晚矣。
间不容发之际,他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句从未听到过的陌生低语:“换我来吧。”
“谁?!”
登时,一种令程彻万分惊恐的变化在他的体内爆发,膻中穴处,一股强劲的灼热气息奔流而出,散入百骸,身体四肢皆不受控制,热流顺着督脉上涌,经风府入百会,刹那间,他便双眼一黑,失了神智。
元魂接手了他的躯体。
只见少年浑身一震,双目便恢复了清明,不光是清明,还多几分赤芒异彩。
见状,聂平心中暗暗惊道:“居然这么快就解脱了我这‘入潜神音’……可那又怎样,难不成还能化解我这杀招不成?
几近死局,“程彻”毫无惧色,轻点地面,身形向后倾斜,争取了两尺多的生机。
“好快的速度!”聂平眼眸一缩,提一口内力,旋即喝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