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猛然醒来,程彻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温暖且柔软的所在。
他努力想睁开双眼,可只有一片漆黑,是一块丝滑的绸布盖在脸上,想要伸手去揭开,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够不到。
“我的手怎么这么小,难不成还是那个梦境,又变成了一个婴孩?”
“我在那受伤男子的怀抱中吗?”可环抱的双手柔软又纤细,还有一丝淡淡的香气,这是一个女子。
“不是同一个梦吗?”
扑通、扑通……女子的心跳非常急促,她很紧张,可不知为何,这急促的心跳声听入程彻耳中却熟悉而亲切,让他十分心安。
“程将军,我在这儿!”
女子说话了,这嗓音似曾相识,可不属于程彻认识的任何一人,但她提到了一个“程”字,这不就是他家的姓氏吗?
“夫人!”
果然,这是他父亲程微尘的声音,只是更加清朗了一些。
稍一消沉,程彻的内心立刻被期冀所充满了,他能在梦中再见到自己的父亲吗?
旋即,他就被一双大手抱到了一个硬朗的怀中,而那可恨的绸布却还是耷拉在他的脸上,程彻气急,可只能发出无人理会的咿咿呀呀。
“夫人,随我来!夫人?”
“……我不懂武艺,但我知道,带着我,我们谁也别想走。”
“夫人!微尘从那乱军中都杀出来了,这几个官兵绝对挡不住我们。”
“程将军,别瞒我了,你也受了伤,我、我、我只能到这里了……”
女子的声音有些颤抖,伴随着的,是利刃出鞘的声音。
“夫人!”
父亲的声音如此急迫,程彻脑补出一位女子手拿匕首以死相逼的画面。
“外子就这点骨血了,你快走!”
外子的骨血?这是什么意思?一阵剧烈地晃动打断了程彻的思绪。原来是那男子稍作迟疑之后,毫无预警地,抱着程彻毅然冲了出去……
“乱贼在那里!追!”
只听一阵嘈杂声响传来,却被程微尘远远甩在身后,他步幅很大,致使怀中的程彻受到了不停的摇晃,晃着晃着,程彻又陷入了“昏睡”当中。
……
这是噩梦,还是回忆?
若是噩梦,那也太过真实了吧……
若是回忆,那女子是谁,从未谋面的母亲吗?可听那些话,不像是正常夫妻之间的对白啊……
忽然,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头顶神庭穴传来,酥麻之中还有一丝刺痛。
睁开双目,赫然发现,自己平躺在竹屋之中,而前番的生死大敌聂平就端坐在身侧,手上捏着一根细长的银针。
“你?!”
程彻刚要用力,却发觉浑身瘫软无力,一个字也说不出,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似乎是察觉到程彻的异样,聂平把银针放到了一边。
“答应你的我都做了。”聂平的语气毫无感情,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眼神中好像对少年有几分忌惮。
接下来,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少年坐了起来,可这并不是他,他空有意识,却无法控制身体,就像一个被困在自己躯体里的魂魄一般!
“程彻”微微一扬手,说道:“好了,你退下吧。”
虽然是同一副身体,可语气截然不同,这个人,或者说这个附身的家伙,他的语气更加的悠然和慵懒。
被小了不知多少岁的后辈用这种言辞语气对待,身为江湖传说的聂平却毫无二话,只是生硬地一拱手,正要离开时,又停在门扉之间:“你答应我的,我可都记得。”也不等回答,自顾自地离开了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