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台群山,从卫国东境一直延伸至宋国北境,绵延数千里。牛尾寨、竹海这等地方,对凡人而言已是大山深处,其实都不过是玉台山脉边缘之地。而藏真门,虽然不算江北陆的顶级宗门,但也不是世俗之人能够窥看的,其山门所在,更在玉台深处。
一座无名山峰,高出周围许多,方圆十余里内都颇为显眼,可四面俱是壁立千仞,连最熟练的采药人也只能望峰兴叹。
此峰之上,有一块不为外人所知的巨大玉璧,直书着“玉台藏真”四个大字,苍劲如松,大气磅礴。
玉璧之前,已有数十人之众,三三两两,几乎都是聚气高阶散修与年轻人的搭配。
年轻人里,小的有十岁上下的孩童,大的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少年,大都怯生生的,不敢多言。
那些散修打扮千奇百怪,有莽汉、老者、美妇、书生,甚至还有道士、和尚,或立或坐,大都是一副相互警惕地样子,只有几个仗着聚气高层的修为,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众人。
其中,一双大汉都是聚齐七层的修为,肤色黝黑,俱着黄衫,长得颇为相像。一个身形壮硕,下巴上一条可怖的刀疤,另一个身形瘦削,两块颧骨高突。一干散修都是远远离着,不敢与之搭话。
高颧骨的声音有些阴鸷:“星目童子,你不是入赘了齐国田家堡了吗?怎么也来玉台山凑这个热闹?”
人群中,一个貌似十一二岁的孩童,聚气六层的修为在众人中不算出众,一双银色瞳仁倒有些扎眼,举止间毫无稚气,反倒有些老气横秋。听闻此言,他脸色登时一青,沉声道:“莫信了谣言,我与田氏结成双修道侣,何来世俗的入赘之说?”
这童子虽然气恼,可神色之中,对那二人还是有几分退让。
所谓“温良恭俭让,夫子以得之”,可有些退让,偏偏是助长了了蛮横之人的气焰。
见了星目童子的反应,刀疤脸、高颧骨二人大笑不止,刀疤脸道:“哈哈哈哈,那田馨儿聚气七层,修为在你之上,你不算入赘算什么?”
“金家二老,莫再胡言!”星目童子横眉怒对。
而那高颧骨不但不收敛,更是尖声道:“话说,那田馨儿是美貌出了名的女修,她未曾修仙时,便被誉为‘淄都第一美女’,可惜星目童子练的是返老还童的功法,恐怕……哈哈哈哈”
刀疤脸直接道:“我看那田馨儿那副欲求不满的面相,是守了活寡了吧?不如让给我们兄弟二人……”
“你们!”星目童子虽然畏惧这二人凶名,可辱及了道侣已是忍无可忍,一块方印赫然在手,金光盈然。
那兄弟二人见状,也不出手,抱胸而立,面容里都带着几分嘲弄。
“看我诛邪印!”星目童子正要动手,却被一只纤手扯住了袖子。
“李兄,莫要上当。”纤手的主人是一位宫装美妇,修为不在金家兄弟之下,她低声劝道:“他们这是要激你在藏真门前动手,陷你于死地。”
金家兄弟被说破了心思,脸色微变,刀疤脸不禁喝道:“姓殷的娘们儿,莫要多管闲事!”
“怎么?此事我殷晴管不得?”宫装美妇扮相温婉,却自带一股威严:“大家都是帮着藏真门推介弟子,你金老三、金老五想借刀杀人,还指望能瞒过宗门之人吗?!”
金家兄弟脸色一青一白,瞧了瞧那玉璧上“玉台藏真”四个大字,强忍着动手的念想,只好放声道:“殷红芍,咱们走着瞧!”
经此争执,人群中的紧张气氛倒缓和了许多,藏真门前也没有人敢再生事端了。
“多谢殷晴仙子出言提醒。”星目童子立刻过来致谢,倒有些不好意思:“在下徒生了四十余岁,险些着了这金家兄弟的道了。”
“无须多礼,修炼界凶险,李兄要多加小心。”殷晴突然联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冷:“妾身的师兄陆闲就一时不察,让对头把弟子掳了去。”
“银池四友威名赫赫,何人敢去触陆道友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