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天上星辰的光芒,真族人发现在附近有动物的痕迹,谁都知道那是越州狼,它们是被香猪的臭味吸引过来的,香猪是他们最喜欢的食物。它们极有耐心地等候着时机,无所顾忌地徘徊在迁徙队伍的两侧,如同幽灵一般。成年的真族男子紧紧护卫在队伍的两侧,而整个真族到现在也不过只有一百多把环首刀,他们还有弓箭,可是木制的弓箭对于越州狼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越州狼,是从中白山里出来的,受到自然滋养的它们无一例外都是m-o皮油滑又非常有韧x-ng的,它们的眸子始终是那么湿润,仿佛是山间的雾气,但闪烁出的幽绿光芒却是极慑人的,被它们盯上的猎物很少有逃脱的机会。不幸中的大幸,越州狼不像瀚洲草原上的狼那样喜欢成群结队地出现,它们更像是独行千里的豹子。
队伍行进的过程中,越州狼发动过几次攻击,虽然被打退,到底损失了几条人命。有长老下令留下了十几只相对老迈的羊和香猪。这么做是为了减少队伍被攻击的几率,那些吃饱了的越州狼并不会继续跟随着队伍。
然而,就算是填饱了肚子还会继续索要食物的种类出现了。
前方忽然耀起一片火光,像是天上的星辰掉落下来,瞬间照亮了草原。一枝五千人的军马拦住了迁徙队伍的去路。
真族人停下了脚步,很多人再也坚持不住,摔进了草丛。绝望的叹息和哭喊终于迸发出来,霎时被夜风卷上了高天,却传不到高天之后神明的耳朵里,这个雷中平原,也许注定了就是真族人的埋骨之地。
火光中冲出一枝百人骑兵队,为首一个矮矮胖胖的人穿着华丽的丝锦袍子,他的八字胡在火光中奇怪地翘着,带着讥讽和嘲n-ng。
“放弃抵抗,我可以给你们生存的机会,若是一意孤行,今夜便要真族绝了火种。”
胖子骑着高头大马,远远站住放声大呼,犹如高高在上的神。这是他一生之中最高傲的一次说话,一种掌握他人生死的巨大满足感填满了他的身体,让他的神情威严了许多。
有长老走出了队伍,站到了他的马前,长老年纪很大了,须发皆白,经历了太多的暴风雨,他已经学会了不卑不亢。
他站到了胖子的面前,慢慢地拱了拱手,“原来是术子大人,久违了。”
“长老还有话要说么?”
“术子大人也看到了,我真族不过是些老少f-孺,大人行个方便,这里的牛羊香猪就当作是给大人的礼物。我们只需要大人放一条生路,真族上下会永远记得大人的好处。”
“我一声令下,这里所有的人和畜牲就都是我的,我何必做这种人情?”
“术子大人当真不给我们活路,我们自然没有办法,但我真族临死反扑,大人的军马多少也有损失吧?若是我真族有后代逃出生天,大人就将是唯一被报复的目标。”
这胖子冷冷地扫视了长老,老者脸上皱纹沟壑,却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他不再说话,只点了点头便勒转马头带了属下回去了。
长老微微松了口气,如果前方的军队肯让路,放弃牛羊香猪总比牺牲族人的生命要好得多了。可是对面的军队猛然呐喊出来,骑兵步兵高举了武器杀了过来。
长老看着那个胖子躲进了军阵里去,隐约看到了他轻蔑的冷笑。只能是奋起一搏吧,长老悲哀地想着,猛地tǐng直了腰背,“我真族的子民们!反抗吧!”
长老悲怆地呼喊声断绝了,一枝利箭穿过了他的身体。
于是,一场屠杀开始了。
术子躲在军阵之中,冷笑着,眼前这一幕极大地刺jī着他的满足感,再没有比杀戮更能满足他了。他要谁的生命都可以,没有人可以例外,这不就是神明的境界吗?他兴奋地笑起来,不久之前城主yīn平死亡的战报接到手中,他就知道自己可以有一番作为了,只要能灭了真族,阳武城城主的位子便可手到擒来。
鲜血和哭喊声在肆意地挥洒,没有退路的真族人带着泪水挣扎在恶鬼一样的阳武军的屠戮中。让阳武军意外的是,本来筋疲力尽的真族人居然还有奋起反击的力量,他们面对的不仅有男人,更有nv人和孩子,而那些哭疯了一样的nv人竟然可以只用指甲和牙齿作战。
可是只凭着血脉之勇,又能抵抗到几时?几乎丧失了力量的真族人如何能在长枪大刀下幸存下去?七月二十一日这一天的草原上,一寸寸都浸在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