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哐哐哐”,街上忽然传来喧哗的锣声,有人在高声叫着什么,百姓们的热情似乎被点燃了,开始朝锣声的方向聚集过去,原本秩序井然的街道变得拥挤了。
“怎么了?”羽化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住,招来了小伙计问话。
得了一个金铢的小伙计摆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款儿洋洋得意地介绍:“那是话剧咯,听说过吗?那可是在西陆很流行的,听说前几年有人在帝都表演过,真是很吸引人啊。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大概是前两年吧,有个话剧团到了我们夏阳城来,每个月固定在二十八日左右都会表演一次,每次都有很多的人去看,现在已经成为我们夏阳的宝贝啦。”
“话剧么......”
路然玥奇怪地看着羽化一边喃喃一边怒火高涨,“怎么啦?”
“哼,居然敢在我面前演话剧!”羽化霍然起身,也不下楼,直接从楼上跳了出去。
路然玥更是奇怪,急忙也跟着往下跳。
小伙计大惊:“为了一点饭钱跳楼自杀可不行啊!”
路然玥半空里折身,随手抛出五个银铢正落到小伙计的怀里,笑着去了。
一男一女两人从川流的人群中闪过,快如清风,不多时就已来到那话剧表演的所在。只见广场边缘处高搭了丈许舞台,长方形的绿色帘幕将舞台重重包围,伶人未出时,一个黄衣老者在台前笑容满面地招呼,嘴里说的是套近乎的台词,想来他在这里呆得久了,人缘不错,时不时有人开些玩笑,他也一一奉承,笑容不减。
在一片嘈嘈杂杂中,舞台帘幕缓缓拉开,露出了阔大的舞台,台上摆放着各色的道具,假山假水的是一个林间布置。黄衣老者平伸了两手,示意众人安静些,这才笑道:“小老二在贵地也有两年,蒙大家不嫌弃在这里混口饭吃,今天是春种时节,就奉承大家一个故事。小老儿也不多说,各位请看这一段《蔷薇皇帝血战殇阳关》。”
在一片浪潮般的掌声里,路然玥看到羽化的脸色发白,整个人已经冻结在原地,仿佛雕像,那一双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灵魂像是离开了身体。路然玥尝试着拉了拉他,羽化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居然咬紧了牙关。路然玥有点害怕,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是这个样子,本来还以为最近他的心情好了的。
大概在场的人只有羽化在发呆,观众们看着台上一对青年男女表演得那么卖力气,从歌舞、对白到剧情的发展,不得不说他们是下了苦工了,路然玥也觉得他们表演得确实好,可是羽化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么的熟悉啊,,,,,,
像是熟悉手上的掌纹......
曾经有那么一个舞台,舞台上花瓣漫空而舞,长袖少女翩然如鹤,婉约动人,那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妩媚,放在那么一个清雅的人儿脸上,直是让人停了心跳。还记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少女抱在怀里,拔剑向天高呼,那时他觉得自己就是燃烧了一生所爱的蔷薇皇帝。
真是够讽刺的,他不是蔷薇皇帝,却像蔷薇皇帝那样在最得意的时候失去了心爱的公主,可是他不是蔷薇皇帝,他没有为了所爱用十万将士的血淹没殇阳关的气概,他自始至终就是一个不敢承担责任的废物男人。
眼前的景物有些扭曲了,看着前方不远的舞台,似乎有水波横在了面前。哦,我是要哭吗?我还有眼泪可以流?他嘲笑着自己的性格。周围的人一会儿欢呼,一会儿哀叹,一会儿大笑,一会儿静默,舞台上的伶人做到了他们该做的一切,充分调动着观众们的情绪,只有他像是站在万古的旷野中独自缅怀着过往,孤独而寒冷。
戏码快要演完了,花瓣零落,女子倒在男子的怀里,羽化知道快要剧终了,可是那男子轻轻念出了一个句子......
十万血海荡青丝......
羽化蓦地睁大了眼睛,那男子怀里的女子分明掉落眼泪,泪过桃花面,依稀竟是默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