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干什么,我会干什么,我要干什么?
比起柏拉图的“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三连击,显然,陈三秋面对的问题更实际,也更迫切一点。
他是陈三秋,一个在大明京师最底层的小帮会的打手,最擅长的是打打杀杀,而且还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甚至不能称得上武艺的打打杀杀,而他要干什么,昨天坐在茶棚里的时候他清楚,但是,这一夜过后,他就真不清楚自己该从什么地方做起了。
“当然先去你们的老窝走一趟了!”
冯长信斜睨着他:“你混哪里的?”
“澄清坊!”
陈三秋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京城很大,而他一直厮混的也只是在澄清坊,他只熟悉那里。
“那就去澄清坊,我对那里不太熟,怎么打听消息是你的事情,于大人说了,我只需要保证你不被人当场砍死就行!”冯长信闷闷的说道。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出现在澄清坊的大街之上。
陈三秋看着眼前酒肆招展的酒幡,酒幡上三个大字“一大碗”正在风中猎猎作响。
“就这里了!”
他扭过头对身边的冯长信说道:“进去吧!”
京师有东南西北中五城,五城下属各自的坊市共有三十三坊,澄清坊在东城靠近崇文门的地方,不算太繁华,但是,也绝对不算冷清。
唯一比起其他坊市有特色的地方,那就是澄清坊的酒肆格外的多。
整个京师外来的酒水,大多是从崇文门进来的,即使是不是从崇文门进来的酒水,在进京之后,也得来崇文门这边缴纳酒税,而如果没缴纳酒税在城里卖酒,一旦被宣课司的人查到,那基本上就是倾家荡产的事情。
酒税如此的重,以至于就产生了“背私酒”这样的行业。
从城外在夜间脖子上挂着装满酒的猪尿脬,冒着危险攀爬过城墙,然后将酒水送到商家手中,从而躲避高额的酒税的行为就叫背私酒。
而陈三秋所在的帮会,主要是干这个事情的。
要做这个买卖,首先得有一座酒肆,要不然,即使是背进来的私酒,也是没地方去卖。
崇文门宣课司指定了十几家酒肆,“一大碗”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这“一大碗”酒肆里卖的酒水,有多少是缴过酒税的,有多少是城外背来的私酒,那就不好说了。
“好好的买卖不做,尽干些不入流的勾当!”冯长信嘀咕了一声,跟随着陈三秋走了进去。
酒肆很大,但是空荡荡的没几个酒客,长长的柜台里,正在算盘上拨弄的一个女子,见到有人又进来,笑吟吟的抬起头来。
可一见来人是陈三秋,还有陈三秋身后穿着锦衣卫服色的冯长信,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冷了下来。
“两位要买酒吗?”
“兰姐,我回来了!”陈三秋脸色不变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我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