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叠银票回到城隍庙的马丁,便将万达万科二人带进附近一间小茶馆,开门见山道:“去找一个牙郎来,我要买下白马庄周边的土地。”
万达一愣:“自开春以来,一直没有下雨,今年种地怕是……”
万科则直截了当地反问:“公子,府里能当的东西全都当了,买地的钱从何而来?”
马丁当场抽出一张银票甩在他脸上:“本公子像是穷光蛋吗?去,把家当全部赎回来,万达,你去叫一个牙郎过来。”
两个狗腿子虽不知道公子从哪里搞到了一大笔钱,但既然自家公子有令,岂敢怠慢?忙不迭地去了。
马丁坐在茶馆里,开始盘算着怎么开始自己的大业。
有道是坐吃山空立吃地陷,4000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说不定哪天就花个精光。刚得到的那笔横财,也是卖一件就少一件,单纯靠变卖东西度日,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天知道往后会不会有需要大把花钱的时候。
马丁开始琢磨,这些钱该拿来投资什么,回报率能够让自己满意。
便在这时,万达带着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进来,称此人姓蔡,是南安城有名的牙郎。
老蔡约摸40来岁的样子,头发梳得整齐,衣衫也十分整洁,看来是个非常注重仪表的人。
在大明朝买房买地,大多都要通过牙行的牙郎介绍说合,并帮忙办理官方的手续。
牙行是经过官府核准的带有垄断性质的行业,每年都要向官府缴纳定额的税费,羊毛出在羊身上,这笔钱当然是从佣金里支出。
换句话说,牙行的作用相当于后世的中介,经营范围很广,土地交易只是其中一项服务项目。
老蔡见的人多了,打个照面就看出马丁比较随和,当下唱个肥诺,便在旁边落座。
两人互通姓名后,老蔡问道:“听贵仆所言,马公子叫小的过来,是想要买地?“
马丁点头说道:“不错,正有此意。我想在白马庄附近买地,不知眼下的行情如何?”
老蔡应道:“今年的地价一路下跌,正是买地的良机。白马庄算是远郊,那边的地价相对比较便宜,但是也要看具体地块,水田还是旱田,一等良田还是三等劣田,价格差距非常明显。“
马丁让老蔡报出了具体的价格,他想了想,反正今年要干旱到下半年,也就没计较太多,只要是靠近白马庄的田地就行,购买数量暂定300亩左右。
老蔡忙点头答应,说是几天之内就会有回音,然后告退去了。
恰好万科也回来禀报马丁,说身上所带全部的当票已经交还当铺,对方答应帮忙雇车将家具拉回白马庄。
赎完典当物后,万科拿走的那张五百两的银票,变成了6块五十两的银锭。
马丁特意进了路边的倾销店,将银锭换成二百两散碎银子和一百吊钱,让两个狗腿子背着。银钱虽重,不过二人看见这么多钱,感觉日子有奔头了,脚下健步如飞。
回到白马庄,万科去安顿当铺赎回的家具,马丁叫万达带足钱,去庄子里头走一趟。
庄子不大,住着几十户人家,两百多号人,大多是马丁的佃户。他们有自己的田地,同时还租着马丁的土地。
农闲时,这些人有的会到城里或码头打零工,补贴家用,毕竟地里刨食挣不了几个钱。
万达将银钱放在村头老榕树下的石板上,敲响挂在树上的那口破钟,然后挺胸凸肚站在马丁背后。
佃户们听闻钟声聚拢过来,眼见马地主背负着双手站在那里,一个个赶忙过来请安,唯恐得罪了马地主,明年就给涨租金。
马丁看看左右,身边只有一个狗腿子,连个打手都没有,更没有地主婆在一旁红袖添香,自己这个地主实在是太失败了。
不过既然这些人是自家佃户,昨儿又帮自己搬了两天的东西,马地主还指着他们老老实实地交租,于是露出一丝笑容,笑眯眯地回应着他们的问候。
然后,马地主很亲民地在路边的石碾子上坐下,招呼他们过来领取昨儿的搬运费。
按人头发放完搬运费,佃户们一个个笑眯眯的,自然而然地紧密团结在以他为核心的田庄领导身边,听候他的指示。
马丁身上毕竟是来自后世的灵魂,更况且我是地主我怕谁?只管开口就是,就算说错了也没人敢顶嘴。
马丁开口问道:“今年地里的庄稼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