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说了一番很有针对性的言论,总算是消除了郑芝龙大部分的心理包袱,让他认为白马庄研制水面武器,并非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相比刚下船时,郑芝龙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两个人这般一直站在码头说话,也不成体统,当下二人又客套几句,并肩前行,一路进得龙马公司的议事厅内。
考虑到龙马公司的这两大股东,各占了一半股份,因此议事厅的主位上,并排放着两把太师椅,以示双方平起平坐,并无高低之分。
股份均等,其实对于公司的发展极为不利。一旦出现意见相左的情况,很容易互不让步,相持不下。
马丁暗自寻思着,啥时候找机会收购一部分郑芝龙的股票,让自己在龙马公司内部,处于控股股东的地位,这样行事起来才会更为方便。
落座之后,二人只留郑林和方兴在屋内说话,余人尽皆退下。
盖因马丁和郑芝龙,各自有一大摊子事情要处理,自是无法一直呆在水头港,所以公司的事务,准备放手给这两人全权负责,只有特别重大的事件,才会请示郑、马二人。
在谈正事之前,二人又分别说了自己一方与佛朗机战舰对阵时的细节。
郑芝龙对于马丁提供的纵火配方大加赞赏,连称猛火油实乃杀人放火的最佳利器,只不过中左所没有这方面的购买途径,还得仰仗白马庄代购。
马丁满口答应,他原有的原油库存,是荷兰人从波斯湾购买过来的存货。
荷兰人算盘打得啪啪响,他们听说明国的辽东地区在跟野蛮人打仗,丢城失地,便想通过买办,将原油卖给明国广州城的官府,然后献给朝廷作为守城之用。
只不过广东地界还算太平,地方官员当然不会吃饱了撑的,去为辽东战事苦恼,所以即便荷兰人的买办,当场实验了猛火油剧烈的燃烧效果,明国官员却对于这种在君士坦丁堡保卫战中大显神通的易燃物,完全不买账。
准备在买卖原油上大赚一笔,想得美滋滋的荷兰人,被这当头一棒打得眼冒金星,只能是转而寻找新的销售途径,只是这年头黑乎乎的石油,根本没有多大用处,想要从中提炼煤油柴油沥青之类更是异想天开,因此到处吆喝了许久,依旧无人问津。
也就是说,荷兰人的这笔生意搞砸了,炒房炒成房东,炒股炒成股东,炒石油炒成卖油翁。
无法可想的荷兰人,对于如何处理这批滞销品煞费苦心,这上百桶易燃危险品,当然不能一直存放在租来的码头货栈里,一则天长日久货物都不值当租金了,二则要是一不小心烧起来,货品损失事小,若是引燃他人的货物,那乐子可就大了。
荷兰人对于大明商品的需求量极大,除了台岛大员和胡建泉城府之外,广州城也是他们主要的货品供应地。
他们虽然不能明目张胆在广州城购货,但是在城里有自己的买办,此事可谓尽人皆知,所以真要是引发了火灾,他们自然无法推脱责任,该赔多少钱,一文钱都不能少,否则今后就别想再从广州城买入货物了。
无奈之下,荷兰人让广州买办在偏僻的地方赁了一间破房子,用于存贮猛火油,虽然租金不高,但多少也是一笔费用,而且这些油品本身还占用了一笔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