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管,是马……”
话音未落,就见房门已被推开。
门开处,施施然走进来一人,正是白马庄集团的董事长马丁是也。
林清水老脸一红,赶忙起身相迎,口中告罪道:“不知公子驾到,属下并非是冲公子发火,请公子见谅!”
马丁摆摆手,表示他不介意此事:“说了多少遍,现在白马庄是股份公司,你也是股东之一,言辞不必如此拘谨,直接称呼自己为‘我’就行。”
“是,是,是……”林清水一迭声应了几句,道:“公子刚从水头港回来,舟车劳顿,有何吩咐尽管派人叫属……我,何须自己过来?”
马丁笑道:“我一时突然想跟你谈谈改进水雷的法子,本想叫你过来,忽地想到这东西已然经过多次试验,必然留有多份图纸,搬来搬去未免不便,所以还是我过来比较方便,至于说前些日子连日忙于军务,确实有些疲惫,不过咱俩的办公房,也就楼上楼下而已,走几步路又有何妨?”
说到这里,马丁话锋一转,又道:“我听你口气,难得见你动怒一回,怎么,是工坊的货品出了岔子吗?”
林清水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货品的事,而是因为他突然提出要退出工坊,我不同意,于是起了争执,让公子见笑了。”
马丁一听有人主动想要离开白马庄工坊,心中一动,转头望向屋里的另外一人,但见此人浓眉大眼,长得颇为壮实,眉目依稀有些印象,当下问道:“我认得你,你是……酒坊……主管的徒弟?!”
见那人点头称是,马丁再度在脑海里搜刮了一遍:“你姓…刘…名字叫做刘……”
林清水见公子沉吟不语,恐怕一时半会儿是想不起来了,忙接过马丁的话头道:“公子所言极是,他便是酒坊主管老孙的弟子,也是他的女婿,名字唤作刘浪。”
经林清水这么一提醒,马丁记忆的闸门终于打开,想起此人原是南安巡检司刘飞刘巡检的亲兵,吃了败仗后,被王天星抓回来当了十来天的苦力,后来因为懂得一些酿酒的皮毛,被酒坊主管老孙招工到酒坊里上班,由于勤学好问脑筋灵光,很快就成了酒坊的骨干人员,马丁还跟他探讨过酿酒的技术。后来,听说他还成了师傅的女婿。
无论是在白马庄一堆的工坊里的人员对比,还是与跟他一起被俘的人员对比,刘浪都已经算是步入了“金领阶层”,等过几年他的老岳父退休后,酒坊的主管非他莫属。
通常来说,已经爬到这种层次,拥有这般地位的人,收入已经居于白马庄的金字塔尖,生活工作都比较稳定,不会轻易放弃目前拥有的一切。
对于这样的人突然提出辞职,马丁也颇感意外,他注目刘浪,平心静气地问道:“说说看,为什么想离开酒坊?”
别看刘浪跟林清水犟嘴时,几乎没有什么心理压力,那是因为他三天两头都会向对方汇报工作,但是面对极少见面说话的马丁,他却不免有些心怯,看了一眼林清水,这才嗫诺着说道:“我想自己办一间酒坊……”
林清水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刘浪此言一出,他就断定马公子听了一定会暴跳如雷,大骂刘浪不识抬举/不知好歹/不可理喻。
说不定马公子还会顺手从腰间拔出他那支防身的手铳,一枪崩了敢在他面前大发厥词的刘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