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犁胡次的话让须卜居次云吓了一大跳,心里想倒是有这种可能,万一突厥各个部落损失惨重,等骨咄禄回来了也许真会拿他的人头平息各个族长的怒火。
“那右谷蠡王,依你的意思?”
“亏你还是我突厥的右骨都候,真是丢尽我突厥人的脸。”都犁胡次往地上重重吐了口唾沫,话语中尽是不屑。
须卜居次云老脸一红,又听都犁胡次粗着声音说道:“我问过那些部落族长了,这支齐军不过数千人,身上破破烂烂的跟叫花子一样。想必是翻过瀚海来偷袭的,在瀚海中吃尽了苦头,装备也不齐整,更没有那令人害怕的弩机。既然这样,我带着城里的儿郎直接杀过去就是了。齐人没有了弩机,没有了战车,那就如同失去了爪牙的老虎,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可是有三万多精骑。”
“至于你……”都犁胡次撇了眼须卜居次云,哼哼道,“你这老东西就给我老老实实在黑沙城里守城,怕你这身子骨在马背上被颠散。”
须卜居次云听他要带大军出城,一想那城中岂不是空虚了,又想起了骨咄禄临走前的再三叮嘱,便有些犹豫了起来。
都犁胡次看出了他的犹豫,不耐烦的说道:“老东西,我是给你面子才和你商量的,惹急了我直接去军营提兵,我倒要看看,我们挛鞮家的骑兵,是听你的,还是听我这右谷蠡王的。”
都犁胡次的话提醒了须卜居次云。确实,都犁胡次是右谷蠡王,又是可汗的亲弟弟,就算不经过他,也能调动城中的守军。而且都犁胡次的话火药味十足,须卜居次云就算再受骨咄禄赏识,也比不过他这个亲弟弟。得罪了都犁胡次还只是小事,若是得罪了整个挛鞮家,那卜居次云在突厥中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况且是都犁胡次执意出战,若是胜了,也能有他一份功劳,若是失败的话,他也能把错全推给他都犁胡次,这倒是笔不错的买卖。
可也不能全部把兵给他,万一齐军杀来黑沙城空虚失守,那他卜居次云就死定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咬牙道:“好,右谷蠡王,我服从您。不过有个要求,给我留下足够守城的军队。”
都犁胡次横了他眼,面色有些不满,伸出三根手指哼道:“我给你留下三千人守城。”
须卜居次云吓了一跳,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三千人,这怎么能行,万一齐军来偷袭黑沙城,那怎么守得住,不行,不行,太少了太少了。”
都犁胡次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多事,齐军才那么点人马,看见本王逃都来不及,哪还有机会来打黑沙城。”
不管怎么说,卜居次云就是不肯答应,最好两人才互相让了步,留下五千人给卜居次云守城。
“那右谷蠡王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兵。”
“三天后吧。”
“三天?”须卜居次云一怔,都说兵贵神速,突厥人上马即为战士无需准备,为什么要三天呢。
“恩。”都犁胡次粗着嗓子点了点头,道:“我在外面辛苦那么久了,难得回黑沙城享受一下,今晚我可要好好的喂饱我那几个女人。”
说道这里都犁胡次目露淫光,哈哈大笑的转身离开。留下须卜居次云一个人愣在那里,久久才缓过神来,叹了口气,心中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突厥大军出城后很快就被齐军的斥候发现了,赵惇立刻下令赵惇和栾季回撤,大军重新集结。
突厥的大军有二万五千人之多,足足是齐军的三倍,与突厥人力拼当属不智,所以赵惇避其锋芒,不与突厥人做正面交战,只是在草原之上飘忽不定。
都犁胡次最初还十分谨慎,大军紧紧聚齐,游骑四出找寻齐军的下落。三天过去了,却未发现齐军的踪迹,反而不断报来一些小部落受袭的消息,当突厥大军赶到时齐军又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偌大的草原上,几万人洒下去便如同沧海一粟,齐军反而利用草原的优势和突厥人玩起来捉迷藏,让突厥大军疲于奔命。都犁胡次渐渐沉不住气了,他从各个部落半月来受袭的情况得出了齐军不过区区数千人,却将他这个右谷蠡王如此戏耍,还是在突厥人的老巢中。
都犁胡次放弃了和齐军无休无止的追逐,而是将大军分为八部,自东向西绵延数百里,拉成一条链子搜索齐军。为了怕被齐军逐个击破,又命令各部之间不得相隔超过五十里,一旦受袭,旁边的数部顷刻即至。
这招果然有效,齐军再也不敢对一些突厥的部落进行袭击,数次尝试着冲击突厥包围圈都没有成功,一见突厥的援军到来便远远遁走,不敢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