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赵勋一拳重重砸在面前的石桌之上,震得桌上的一套杯盏摇摇晃晃。“啪!”坠落在地,一声脆响,登时便碎成了数块。“唉……”坐在赵勋身旁的夏云落见到满地的碎瓷屑,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头吩咐站在一边的丫鬟道:“月儿,去叫人将这里清扫干净。”
“是,夫人。”月儿柔柔一拜,俏生生的回答道,随后返身袅袅的走出了花园。见月儿出了花园,夏云落回过头来,冲着赵勋抿齿一笑。“夫君,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是作为臣子应尽的本份。”
“当年元帝亲征北凉,为北凉蛮夷所掳,当时哀嚎痛哭者何止百万!后举朝无有视事者,幸得公公临绝断事,率众臣荐保当时的太子登位,才有了如今的景帝。”“后北凉大军直入国都,又是公公率勤王之军,身先士卒,打退北凉的数十万雄师,保得举国上下成功南迁,才有了大夏这般的繁荣景象,夫君作为公公的嫡传子嗣,又夏云落,大夏兵部尚书夏之言的独女,为人蕙质兰心,且容貌也是令人迷醉至极。
夏云落与赵勋乃是指腹为婚,早在赵勋之父赵镶与夏之言未曾在朝中受用之时,两家关系便十分要好。当时赵勋之母先孕,生下其子赵勋。转过年来,夏之言的妻子也怀孕,未及满月之时,两家便已商定,若是夏家所生为儿,那便与赵勋结为异姓兄弟,若是所生为女,那便嫁与赵勋为妻,两家结为秦晋之好。
后来怀胎十月,夏之言的妻子诞下一女,取名云落,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赵勋的未婚妻。二人青梅竹马,自小便一同玩耍。后过了几年,赵镶被元帝封为护国大将军,位列武官首位,而其好友,同时也是即将成为亲家的夏之言,也被元帝授予兵部尚书之职,官居一品,其官位仅在身为护国大将军的赵镶之下。
两家皆是隆恩及第,故而也是门当户对。直至赵勋十岁时,夏凉之战爆发,当时的夏元帝亲征北凉,为北凉所虏,时任护国大将军的赵镶率各地勤王兵马,死死抵御北凉的进攻,并在北凉大军攻破国都的前一夜,将夏之言一家救出重围,免遭了北凉军队对当时的国都百姓的血洗与屠戮。
前有指腹之约,后有救命之恩。所以夏家对赵家一直心存感激。待赵勋十八岁满,夏云落年方二八之际,两家举行了颇为盛大与隆重的婚礼,当时已是皇帝之尊的夏景帝,刘继业亲自到场,为赵夏两家主持婚礼,其圣眷之隆也达到了顶峰,赵勋与夏云落的婚礼在当时的国都洛安,一时间也传为了一段佳存的女子身上并未凸显,除了头上的发髻由原来的少女髻变为了如今的妇人发髻,夏云落的面容与身材,比之十数年前,竟无一丝一毫的改变,不仅如此,还增添了几许妇人的柔媚与成熟。令人观之,显得更加的美艳动人。
花园中,夏云落与赵勋对坐,赵勋一双浓淡适中的剑眉,在听到自己的妻子一番话后,渐渐的舒展开来。“夫人言之有理!”赵勋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大手反转,轻轻的握住了夏云落的一双柔荑。“是为夫太过执迷了,如此浅显的道理,竟也未能参透,却还要劳烦夫人替为夫费心,却是为夫之过。”“不。”夏云落轻轻的摇了摇头,一双美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一抹如花的微笑在樱唇边缓缓绽开。
“非是夫君执迷,只是夫君每日里所操心之事太过繁多,又太过杂乱无章。夫君心忧社稷,自然是无法诸事都能调配的面面俱到,妾身不过是管中窥豹,只是略见一斑,而夫君却只是一叶障目,与夫君相比,妾身还是远远不足呢!”“呵呵,夫人太过谦了,夫人的管中窥豹,虽是窥中一斑,却是知晓了全貌,而为夫的这一叶障目,不见的,可是整个泰山呐!哈哈……”握着自己爱妻的柔荑,赵勋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幸福与满足,当然,还有满满的自豪。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赵勋一声慨叹,一双大手将自己的爱妻,夏云落的柔荑,却是握的更牢望着自己的丈夫放声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张狂与不羁,也充满了对诸多困难的藐视与不屑,作为妻子,夏云落未发一语,只是陪着自己的丈夫微微而笑。
这是属于自己的丈夫的自豪,一个男人抒发心中肆意的时刻,作为一个聪明的女子,夏云落不会去打断赵勋。在一个自己爱的男人面前,无论这个女子有多聪明,也要学会适当的装傻,不仅仅因为这是一个以男子为尊的社会,而是一种爱,一种可以让身负巨大压力的男人可以无拘无束释放自己心中所感,所想,所喜,所悲等诸多感受的深沉的爱意。这些,夏云落驾轻就熟,因而这十数年来,夫妻俩未曾吵过一次架,拌过一次嘴。与其说是赵勋的脾性好,倒不如说,是夏云落这云一般的女子,深谙御夫之道。
“那依夫君之见,北凉陈兵邬江,会是什么原因呢?”见赵勋笑毕,心中对待苦闷与压抑也释放的无几,夏云落眼波流转,轻声慢语的向赵勋询问道。“此次北凉陈兵邬江,定不是欲在此时大举犯我大夏。若不是如此,拓跋颜都如此的劳师动众,不惜将己方兵力暴露,又是为何?”
赵勋摸着下巴,眼睛定格在握着自己妻子的小手上,脑中的思绪在飞快地流转。大夏有护国大将军,自老将赵镶逝去后,便由其子,也就是赵勋暂代,之所以称之为暂代,并非是因为赵勋资历与能力不够,毕竟之前赵勋便是大夏国的护国将军,虽说与护国大将军差了几个等级,但赵勋无论是武功,资历还是带兵的经验,均与其父赵镶不相伯仲,甚至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也得益于老将赵镶的严格教导与约束,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赵勋自身的努力,自小便在战火中洗礼,亲眼目睹了北凉军队对大夏百姓的屠戮,令赵勋从小便有光复大夏,驱除北凉的宏大愿等着他回来……”
“哼!浩云哥哥老是这样说,我都来了南夏四五天了,每天都被关在这个破房间里,好闷的!又没有好玩的东西,也没有好吃可口的饭菜,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待在皇宫里呢!”“可是小姐,是你非要缠着姑爷,说要来南夏见见世面的啊……”“你这个小妮子!老是揭我的底!”少女伸出葱白的食指,狠狠的点在丫头雨儿白净光滑的额头上,令后者疼的一双眼角顿时泪光莹莹。
“呀!”见小丫头雨儿有种想哭的冲动,站在木凳上,在房梁上悬了一条一尺长的香帕,发誓不让自己出去,便要效仿古人悬梁自尽的少女,眼中顿时浮现出慌乱的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