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心里策划好了,红色的女式拖鞋一定要包装得像生日礼物。
在夜市徘徊好久,五花八门的各色拖鞋让我拿不定主意,最后一狠心,红的粉的各买一双。
商场一楼的丑女孩边笑边说:没见过送拖鞋的。
我十分想说,没见过四环素牙。但看在她正给拖鞋包装,就忍了。四环素黑牙女孩的手艺还不错,几分钟后,一份五彩缤纷的礼物就诞生了。包装费材料费多于拖鞋费。
这绝对是个巧合,我誓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否则绝不会送拖鞋这么寒酸的礼物。
当她看到精美的礼盒时,我看到她闪动着泪光。
谢谢你!没人记得我生日,除我你是第二个。她哽咽着说。
我既吃惊又难受,一冲动,说了声“等我”就跑了。
兜里的钱不够买什么贵重礼物,但买个蛋糕还够。
不知蛋糕师傅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对,我越催他越慢。全部做完竟用了近一个钟头。下次再到这买糕点我是你孙子,我暗暗誓。
怕老丫等得急我想跑,又怕震坏蛋糕就只能快步走。
我忘了老丫是个工作狂,挣钱机器。刚要敲门时,现那把曾经见过的老锈锁正愣愣地看着我。上面别着折好的纸条。放下蛋糕,展开纸条,老丫刚刚写上的字映入眼帘。
你去买蛋糕了吧!一定是的。你有时很冲动。但你的冲动总会让我感动。
真的,你买的裙子也让我哭了好久。
你对我说过,从来没有人对你好过,我也是。
谢谢你!好朋友!
你的蛋糕当晚餐吧,我真心真意心领了,可我不能不上班。
放心好了,这样的生日我不知道过了多少,习惯了,悲伤不会,孤独有点。谁不孤独呢?所以我只有一点点而已。
不多说了,祝我生日快乐!
谢谢你我的朋友!
那两双拖鞋我喜欢。
后面是一个笑着的小鬼脸。我能感觉到她画这个鬼脸时,也作了个鬼脸,一样的可爱。
纸上有一处湿痕,被擦过,干了,但略微凹陷。为了否定是因馋蛋糕老丫滴下的口水,而不是是泪水,我决定尝尝。让舌尖接触干了的湿痕,咸咸的,是泪水。这是我间接的杰作。
本来她像平常那样去上班,一切就相安无事了。可我的歪打正着让她触景生情,生日这么个特殊的日子,一旦伤感起来是没个完的。我也怕过生日,所以从不过,都忘了是哪天来到的世界。
捏着带泪的纸,站在老丫的“家”门口,我哭了,没声,可泪死活止不住。
门口小卖店的罗嗦老阿姨告诉我,说老丫好像在一个叫什么豪的酒店当迎宾女郎,还说小姑娘穿的旗袍两边口开得越高客人越多,还说``````。还说什么我没心思听了,眼前总是出现老丫一把鼻涕一把泪写信的情形。
有时冲动是个好东西,甚至比意志还坚决还持久。
我不知道那个什么豪酒店在哪里,反正在地球上跑不掉,一家家找不就行了吗!我快步地走。与我同向的行人一群群被甩在后面,与我相向的行人飞快地与我擦肩而过。像坐在汽车里看到的情形,不管同向的相向的,所有人都在我后面,被甩得老远。
时间与我同行,不知几时,我进入了华灯的世界。人类明了光明,只要睁开眼,没有黑夜只有白昼。我在夜的光明里穿行,找寻我失踪的天使。
当你厌倦城市不夜天的吵闹与喧嚣时,是多么渴望夜的静默。我宁可持着火把在泥泞中蹒跚,也不愿在“大哥要黄碟吗?”“小哥来洗头吧!”声中飞驰。
为了在寻找的枯燥中坚持苦行,我在心里玩着数街的游戏。一条街数一,两条数二。我不知道要数多少街才可以找到那个该死的什么豪,只想为自己单调的人生中短暂的青春里,留下一个冲动下的可笑奇迹。
在数57时,在已近午夜时,我看到少了一撇的“豪”字在远处闪烁。
或许是累了,或许是找到了,我为那个该死的“豪”字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