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粪男人不以为意地说:“掏大粪咋了?掏粪也是为人民服务,时传祥还是掏大粪的呢,主席不也照样接见了他?”
“主席还说了,你当清洁工,是人民的勤务员,我当主席,也是人民的勤务员,咱们只是分工不同!都是革命事业不可缺少的部分!连人家主席都不嫌弃掏粪工人呢,你有啥嫌弃的?哼!”
他媳妇撇撇嘴:“行行行,你就拿那个时传祥当榜样吧,好好掏你的大粪,最好掏一辈子粪,等将来你儿子娶媳妇时,人家女方问咱家是干啥的?到时候媒人就告诉人家咱们家是掏大粪的,你看能不能有闺女嫁到咱们家来……”
“哼,不嫁就不嫁!我儿子还不找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呢!”某个以时传祥为榜样的男人一脸正气的说道。
他媳妇儿白了她一眼,说:“你不爱慕虚荣?不爱慕虚荣你羡慕人家这车干啥?这世上的人谁不爱慕虚荣啊,等将来你儿子娶媳妇的时候,你推着粪车,人家老子开着吉普车,你要是女人你嫁谁?”
“谁人好我嫁谁,咋滴?我就是不羡慕这小汽车!”男人死鸭子嘴硬的辩到。
“你就犟吧,我算看出来了,你浑身上下哪都不硬,就嘴硬!”女人气得把实话都秃噜了出来,引得跟前的邻居们一阵哄堂大笑,而那个被媳妇嘲笑了的男人也羞愧的躲回了家里去,再不看这气派的小汽车了!
而那边儿,刘仕川已经把韩明秀和崔经理领进了院儿里。
他们家的院子很小,顶多也就十平米大,还堆着很多杂物,连做饭的锅灶都摆在院子里。
进屋后,屋子更窄巴,也就二十多平米吧。这二十多平米还没有别人家一个卧室大呢,可是就只这二十多平米的地方,他家硬生生地分成了两个屋子。
其中一个大点儿的那间,应该是刘仕川两口子住的吧,屋里有一铺占据三分之二面积的大炕,炕上堆了很多很多的火柴盒,大约有上万个,堆的跟小山似的,都是他们两口子这段时间糊出来的。
地上,靠东墙还放了一个衣柜,一个饭桌子,衣柜上摆着照人用的大镜子和一些瓶瓶罐罐,堆的满满的;而饭桌子上,放了些装着油盐酱醋的瓶子。
这些东西本该放在灶台边儿上的,但是他们家大概是怕外头下雨,把这些调料给浇湿了,所以不敢把这些调料瓶子放外头,平时就放在桌子上,等到做饭时再拿出去!
另外,在地当间儿,还堆了几个丝袋子,都装得鼓鼓囊囊的。从外形上看,里头应该装的是土豆子和地瓜。
这些东西,差不多就把整个屋子都塞满了,几乎都没有一个下脚儿的地儿了。